天邊籠罩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黑暗，我們知道，那不是烏雲遮蔽，而是一種最純粹的黑
暗，白晝沒有降臨。這已經超乎我們的想像之外，這裡又不是極圈，怎麼可能會有永夜的
現象。無邊的恐懼讓我腦海中產生了荒謬的想法，難道這個遊戲讓地球停止了運轉？
這怎麼可能！
我只想到了兩個可能，第一個就是遊戲的場景一點一滴滲透到了我們的世界，也許打
從一開始就開始滲透了，想想那些奇怪的墓碑還有其他物品，如果是那個殺人魔自己埋進
去的，那也太費工了，一個人怎麼可能完成這種任務？或許是他早已在遊戲中設定好了，
而那些東西開始在現實中具現化，最後連天都取代了原本的天……
再不然，或許這裡根本就不是我們熟知的世界，只是一個虛擬出來的世界。
不久之後，不只是我們，所有人都發現了異狀。路上的行人紛紛都抬起了頭，望向那
片天，街頭一片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天文異象？」有個教授問。
「外星人進攻了？」
「難道是世界末日到了？」他說完發出一陣慘叫，他的胸口出線一道很深的割痕，
彷彿被人砍了一刀。
接下來，是我看過的，最血腥的大屠殺。
那些鬼影開始無差別的大屠殺，人們無助地逃著，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在傷害著他們，
事實上，就連我們也無法看清那些神出鬼沒的鬼影，我看到許多人憑空出現血紅的切痕，
慘叫聲及血腥味灑滿了整個街道。
三個鬼影正向我們逼近，它們能融入別人的影子當中，很難捕捉住它的行動，除了不
斷查看遊戲的畫面，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快跑，大家快跑！」我大叫著。
大家拔腿就跑，但鬼影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接近。我根本無法思考，只能死命的往前
跑。
「啊！」一陣大叫。
我回頭一看，小蕙跌倒在地上，而她的影子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鬼影，它像變形蟲般
一口氣撲了上去。
「小蕙！」我大叫。
在這一瞬間，一個身影掠過了我的身邊，將小蕙推了開來。
那黑影一下子包住了他。
「大偉！」小蕙雙手遮住嘴巴，面露恐懼。
「夏宇，小蕙……就拜託你……了。」大偉說完這句話，就被黑影所吞噬了，等他
的身影在度現身，已經是一個血肉模糊的畫面。
我們帶著小蕙不停跑。
「不行，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全軍覆沒的。」立見哥說：「我們必須盡快終結這個遊
戲。」
事實上，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了，以倒數計時的速度來看，我們最多就只剩五天的時
間，甚至更短。
我心急了，我立刻找了一個墓穴開始挖。
「等等，你不先考慮清楚嗎？」
「現在已經沒辦法想這麼多了。」我瘋狂的大叫。
才沒多久，我就挖到了東西，那是一件衣服，一件白色的高中制服，那上面沾滿了
血，而且上面還繡了個名字，我的名字。
看到那件血衣，一股莫名的畫面竄入了我的腦海。我看到我抱著一個女孩的屍體，
正抱頭大哭，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彷彿就要裂開了……
我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作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而且無比真實。
*** *** ***
「夏宇，我告訴你，我最近做了一款新遊戲喔。」跟我說話的是一個長頭髮的男生
，他胸前繡的名字是張清陽。
「是什麼遊戲啊！」我的聲音聽就知道很敷衍。
可是清陽還是很興奮的告訴我：「叫掘墓者。」
「那是什麼遊戲啊！」
「要怎麼說呢？不是有所謂的盜墓人嗎？這是一個挖寶的遊戲，但挖寶的同時，卻
帶著生命的危險。」
「你是說會出現木乃伊還是什麼的嗎？」
「也是有啦，不然你來我家看看嘛。」清陽的表情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才沒興趣呢！」
我還是去了他家，因為小靜吵著說要看遊戲。上樓時，我撞到了一個大人，胖胖的
男人。
「叔叔，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我抬起頭，那個男人居然是我們計概老師，不過這時候我們
互不認識。
我看了那個遊戲，有點不以為然，這個遊戲根本就有瑕疵和它的不合理性。
「怎麼樣，你們覺得怎樣？」
「畫面和動作流暢度，場景設計都是一流的，不過遊戲本身是三流的。」
「喂！夏宇，你幹嘛這樣說啊！」清陽說。
「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遊戲啊？」
「這個……因為感覺很刺激啊，冒險就是男人的浪漫了，你不覺得為了尋寶賭上自
己的性命是一件很酷的事嗎？」
「根本和振弦舅公一個樣嘛！」小靜說：「不過我覺得這個遊戲很不錯啊。」
「看吧！還是女孩子比較會說話。」
「這個，首先我問你，為什麼整片地圖會出現密度這麼高的墳墓，難道是墳場嗎？
如果是墳場根本就稱不上是盜墓遊戲，根本就是小偷遊戲，而且這個地圖應該是車站為
中心的地圖嘛，那邊又不是墳場。」
「我不是推甄上那所學校了嗎？想想如果我去讀書的時候，有人真的去那些地方
挖寶，這不是很讓人興奮嗎？想到就讓人熱血沸騰。」
「熱血沸騰？我真搞不懂你用的形容詞。」
結果我們一直爭論到有人來敲門，清陽開了門。
「家琪，幹嘛！」
「哥哥，媽媽叫你吃飯了啦！」家琪扠著腰說。
等等，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奇怪的女孩是清陽的妹妹？
我覺得我們也該告辭了，我們出了門，一對男女從我們身旁走過，盯著清陽房間的
窗戶看了一下，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好啦，小蕙，你不要管別人的閒事嘛。」
「我只是討厭惹女孩子哭的男生，你沒看過他女朋友吧，那個叫施艾梨的……」
他們邊說邊走進了隔壁的房子，他們是清陽的鄰居？
當我們停頓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高高的男生一臉怒氣的從我們身旁走過，按了電鈴。
清陽來應了們，他一看到他，臉上原本陽光的笑容都消失了。
「謝育賢，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艾梨的事情。」
場景變了……
走廊裡，清陽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大少爺模樣的男生，兩人
跌倒在地。
「對不起喔！」清陽想拉他，但他拒絕了。
他雖然有些生氣，但像是不敢把怒火發出來一樣。
清陽跑了過來，對我說：「你知道嗎？有人要試玩我的遊戲了耶。」
「有這麼令人興奮嗎？到底是誰要玩。」
「我不知道他名字啦，一個遊戲達人，我在網站上找到的，他的帳號是NCKUFISH…
…」
總覺得這個帳號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NCKUFISH，那是立見哥的遊戲帳號。
我開始漸漸感覺到，我們被拉入這個遊戲，似乎不是個偶然。
我也開始想起施艾梨的事情。
施艾梨，我和清揚國中時，隔壁班的女生，學校的校花，當時學校大部分的男生都很喜歡
她，當然我也不例外。雖然小靜其實也不差啦，不過當時我總覺得小靜是那種甩也甩不掉
的女孩，跟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生比起來，感覺上總是有種差異。男生嘛！對於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垂涎三尺，何況那時候我只是個不成熟的小男生。
艾梨最喜歡植物，特別是樹，她對樹特別情有獨鍾。為了和她有可以共通的話題，我們總
是喜歡到圖書館k書。如火焰燃燒般的鳳凰木；長滿鬚的榕樹；樹葉會由粉轉綠的菩提樹
。說真的，我們記得住的也只有那幾種。
我還記得那天清揚拉著她的手走了進來。
「你這個死阿宅是怎麼把到她的，有沒有天理啊！」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也看著她。
「你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聽到我的話，艾梨輕輕的笑了。
清揚總是叫艾梨的英文名字Alice，剛好是她中文名的諧音。艾梨有兩個姊妹淘，阿雅和
小如，我覺得那兩個人是八婆，總愛說別人閒話，阿雅消息靈通，老是能拿到一些不知道
哪來的資料。
有天，我們一群人到校園玩。
「我有一天一定要來讀這所大學。」艾梨說。
「為什麼啊？」小靜問。
「這裡有一棵很美的樹，有著淒美傳說的一棵樹。」
「你說的該不會是……」小靜好像知道了。
「到底是什麼樹啊？」我問。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樹嗎？」艾梨問。
大家搖搖頭。
「因為樹會一直屹立在那裡，等待在那裡，如果有事情想要求助，它總是會在，而且樹
有著神秘的力量。」艾梨說了一句難懂的話。
我們去看了那棵「傳說」的樹，我已經記不得那是什麼樹，只記得艾梨碰到那棵樹時發
出的驚叫，她為什麼驚叫，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夢境還在持續……
那天，我幫清揚搬進了一家白色的老舊屋子，房東是一個很老的老婆婆，給人一種毛毛的
感覺。清揚想提早體驗大學的生活，而且也想找個地方靜靜的做遊戲，於是搬出了家裡。
「你和艾梨還在吵架啊？」我問他。
「我是很想和她道歉啦，可是……」清揚拉不下臉。
「不過等我完成這個遊戲，我一定會向她道歉。」
「幹嘛這麼麻煩啊？快點說不就好了。」
清揚把遊戲放在網路上，供人試玩。這不是一個人就可以玩的遊戲，要多人連線，彼此競
爭。
除了NCKUFISH，還有十來個玩家，我發現一個帳號叫做ALEX，這個帳號註冊的性別是女生
，我看了清揚一眼，我想我猜到了這個玩家是誰。
搬家搬累了，我躺在床上，隨手拿起清揚的筆記本。
「艾莉絲變了……」
我才看了一行，筆記本就被清揚搶走了，他緊張的樣子讓我覺得很好笑。
在回家的路上，我買了一份報紙。
報紙的頭版刊著一篇可怕的新聞，女學生的殺人分屍案。
那天開始，事情開始變得很詭異……
我作了個奇怪的夢，夢境無比的真實。
我看到清揚就站在我的前方，瘋狂地叫著我們的名字。
「艾梨、夏宇、小靜、小如……」
「清揚，我在這裡啊！」清揚就近在眼前，可是卻聽不到我的聲音，彷彿我們兩人身處不
同的空間一樣。
「我一定會救你們的，如果我能改寫規則的話，你們一定會得救的。」
我從那個夢中醒了過來，卻發現我的懷裡倒著一個女孩，她的身上沾滿了血，而我的手上
拿著一把刀，沾滿血的刀……
「小靜，小靜，小靜……」
類似的畫面重覆了好幾次……
有次是大偉抱著小蕙痛哭，他的右手抓著一把斧頭。
有次是謝育賢站在血泊之中，小如倒在地上，我卻看不到她的手臂。
最後，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腦畫面，接著聽到了一句話：「最後一次了，這次再不行，
一切都完了。」
電腦跳出了一個畫面。
重新開始遊戲YES OR NO。
他按下了YES。
我也從夢中醒了過來。
我從夢中驚醒，我的背後流了一身汗。
我已經搞不清楚哪邊是夢，哪裡是真實。
我一臉茫然的坐了起來，看見小蕙滿臉擔心的望著我，手機上，那骷髏頭還在不斷倒數計
時，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限將至，不能再拖了。（不然作者會寫不完。）
「現在怎麼辦？」小蕙無助地問。
「去找謝育賢！」我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現在已經不是敵對的時候了，只有多一點的人，才能幫我們克服這個難關，而且是和這個
遊戲有關的人。
我們費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他，他對我們似乎還有敵意。
「你應該意識到，這個遊戲已經失控了，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如果我們現在還分崩離析，
根本就破不了關，只會全軍覆沒。」
「哈哈哈！」謝育賢狂笑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還談什麼合作！」
「如果我說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呢？」
謝育賢一愣。
我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繼續說：「你對張清揚這個名字有什麼印象？」
我一說出這個名字，在場的人表情都變了。
「我覺得好像在哪聽過。」謝育賢說：「不！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好像很重要，好像…
…」
「怎麼，沒有人記得那連環殺人魔的名字？那你們找他的資料是怎麼找的，你們用的是什
麼關鍵字？」
「這…… 」謝育賢一時語塞。
「他是一切的關鍵，他也是這個遊戲的創造者。」我說。
「那又怎樣？」謝育賢吼道。
「我想你說不定已經知道了，你…… 不！我們都是十年前的人，十年來都沒變老的人。
你想想，暫停時間、消除記憶、憑空殺人，這怎麼可能做得到，除非是…… 」
「神，只有神才作得到。」小蕙說。
「沒錯，只有造物者才做得到，而這個造物者就是張清揚。」我大膽的下了個結論。
「你說他是神？」小蕙問。
「至少在這個世界他是。」我說。
聽到我的話，立見哥和謝育賢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叫：「你的意思是我們所在
的地方是…… 」
我點點頭。
我們在遊戲世界裡面。
雖然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但是我這麼確信著。
這個遊戲裡出場的人物，除了我們玩家之外，全都是虛假的，都是被創造出來的，只有我
們是真的，或許連我們的身體都是虛構的，都只是數據構成的。我想我們的靈魂，暫且用
靈魂這個詞吧，不知道什麼原因進入了這個遊戲，而這個遊戲也不只進行了一次，它反覆
來了好多次，這也就是我的記憶為什麼會這麼混亂的原因。
這樣說也也許很混亂，很難理解，但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解釋。
想像你正在玩著電玩，但你螢幕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角色都會按自己的意識行動，那些角色
就是現在的我們，而這個遊戲進行到最後，總是會玩到GAME OVER，你唯一能做的，就是
一次再一次重新開始這個遊戲，然而現在連重玩這個遊戲也做不到了，因為遊戲已經超出
了極限，也許是遊戲機負荷過重，它只能撐到這次遊戲結束了，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
螢幕前祈禱主角能趕快打敗大魔王，你才能看到遊戲的結局動畫。
這解釋了某些事，例如為什麼不能離開地圖的範圍，因為那是遊戲沒有設定的世界，一旦
離開了，遊戲偵測不到，只能消除該角色的資料，以一個合情合理的方式。
那些到黃金海岸的傢伙，我們有親眼看到他們到海邊嗎？我們有見到他們的屍體嗎？沒有
，我們只是看到電視的新聞而已，新聞只不過是遊戲的數據而已，遊戲本身想要將一切
合理化。
至於那些一開始出車禍的傢伙，也許它是遊戲安排的暗樁，他們也許不是真的玩家，只
不過是遊戲創造出來，讓這個遊戲有一個充滿噱頭的開場。也或許是他們想要逃出這個
遊戲，被遊戲強制消除罷了。
不管如何，這並不是很重要。
還有就是為什麼玩家都會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如果這是遊戲的安排，那一點也不奇怪。
而不能以非遊戲的手段殺死其他玩家，那則是因為那會破壞遊戲的規則，我們處在遊戲的
世界裡，自然必須依循這遊戲的法則。
而為什麼我們的樣貌一直維持在十年前，這也很簡單，我們都是遊戲中的角色，就像多拉A
夢裡面的大雄一直是小學四年級生一樣，我們也自然不會變老，而身邊的人理所當然也不
會對我們沒有改變而覺得奇怪。
但我有些搞不清楚的是，到底從哪邊的記憶是現實中發生的，而哪些又是遊戲世界裡發生
的。我把我的分析告訴他們幾個人。
立見哥聽了我的分析，沉思說：「我想依我的想法進行切割，你們想想，從這個事件開始
，有什麼應該出現卻沒有出現的人？」
「張清揚和施艾梨！」我說：「他們是事件的核心，可是卻沒有出現。」
「這代表什麼？」小蕙問。
「也許他們在現實世界已經不存在了。」謝育賢說。
立見哥開始分析了起來。
施艾梨在現實世界被殺了，而張清揚也死了（他殺或自殺不明)，而清揚的怨靈一直渴望
找到殺害艾梨的凶手，但他在現實世界沒有力量，只能強制把所有可能的凶手都拖進這個
世界。
「說了這麼多，那我們該怎麼樣結束這個遊戲呢？」小蕙問。
「找到那凶手，然後殺了他。」我說。
「怎麼找？」
我回頭望向他們幾個：「關鍵的線索不會埋在這個校園裡，因為連清揚自己都不知道真
正的凶手是誰？埋在土裡的東西，有的是要把『掘墓者』改寫成『找死遊戲』，還來不及
改完遺留下來的，有的是為了喚醒我們的記憶用的。」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保留我們的記憶就好了。」小蕙不解。
「也許他做不到。」立見哥說：「我們等於是從現實的軀體投胎到遊戲裡的這個軀體，在
現實中，能記起自己上輩子的人有多少，這或許是靈魂轉移的代價。」
「會失去前世的所有記憶？」
立見哥望向我，問：「那你說連神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破關了，我們又該如何破關？」
「如果犯罪現場還完整地保留下來呢？」我淡淡地說：「答案就在二中。」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肯定，關於艾梨的死，我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可是有
個聲音告訴我，跟二中有關，我們的母校。
打從遊戲開始，我們就沒有進去過二中，我們一直忽略了它。
在現實中，我們才是剛要上大學的新生，因此我們大部分的回憶一定在二中，那邊一定
有著什麼。
清揚也許不知道凶手是誰，但是它可以把現場完整保存下來。
在遊戲的世界裡，他就是萬能的神，即使過了幾十年，凶案現場也不會遭到一點破壞。
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艾梨就死在那裡。
我們到了二中門口，說真的，這所學校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雖然以現在的情況來說，
每個地方都是非常的詭異。
我們走入校園，打開手電筒，校園裡很陰暗，我右轉走上三樓，依著僅存的記憶走
向我們上課的教室，但才爬上樓梯，我就愣住了。
地面上沾滿了血，那並不是普通的血跡，那是一個個不完整的手印，還有拖行過的血跡，
像是有誰渾身沾滿了血，在地面爬過一樣。
我慢慢走過走廊，走到了我的教室，我看見教室的玻璃被打成碎片，玻璃上也全是血。
我和小蕙互看了一眼，懷著不安的心情走進了教室。
地板上散落成一片，書籍、簿子胡亂被扔在地上，桌面有被砍過的痕跡，
有一張桌子放了一台筆記型電腦，但電腦已經沒電了，一團血跡覆蓋在ENTER鍵上。
我被震住了，有個畫面一下子閃過我的腦海中，是艾梨那張垂死的臉。
我回頭一看，才發現小蕙露出驚恐的表情，幾乎要暈了過去，我過去扶她。
「不！我沒事，我記起來了，不！我還沒完全記起來，不，這曾經發生過。」她大叫：「
那東西在哪裡？」她說著在地面翻找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艾梨在曾經想交給我一樣東西。」
她在地面上翻找了一陣子，從書堆中抽出了一本沾滿血的筆記本，她試著把筆記本打開，
但內頁被血黏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撕開來，不過還是有部分被撕壞了。
「上面寫著什麼。」謝育賢著急地問。
「一個故事。」
「故事？」
小蕙看著我們，慢慢念了出來：
你知道那個傳說嗎？那個或許稱不上是浪漫的傳說。
從軍的少年和少女在那棵約定的樹下分別，但是那少年遲遲沒有回來，少女只能在樹下
苦苦等候，直到最後，少女失去了希望，在樹下自盡了。少年回來了，他已不再是少年，
他抱著樹痛哭，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全身冰冷，他的表情卻是無比的安詳。
傳說中少女的靈魂一直寄宿在樹中，等著少年的歸來……
「故事結束了。」小蕙說：「我記得……記得這個是，殉情樹的傳說。」
「殉情樹？」
「曾經有一段時間，有幾對情侶在那棵樹下殉情。」
「是哪一棵樹？什麼樹？」我問。
「好像是黃色的……」小蕙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真是的！為什麼大家的記憶會模糊成這樣！
黃色的樹，是阿勃勒嗎？還是……
我們四處也尋找不倒什麼進一步的線索，我們走出了門，卻看到有個女的站在那裡。
那是清揚的妹妹，那個奇怪的女孩子，叫什麼，家琪嗎？
「你們已經發現了吧？」那女孩子冷冷地說：「你們就是殺人兇手。」
面對她的指控，我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謝育賢，因為你要和我哥爭奪一個女人，所以…… 」
「等等，如果是這樣，我有什麼理由殺艾梨。」謝育賢辯解。
「由愛生恨。」
「至於你們，我看到了，你在現場，你們都在現場，沒有人說得出是誰下的手，唯一的解
釋就是你們合謀殺了人。」
「等等，家琪，還是你叫什麼？」我大叫：「你記得多少，你有多少記憶，到底發生了什
麼事？」
她哭了。
「我什麼都忘了，一直到最近，我才想起一些，但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艾梨姊倒在命案
現場，你們都圍著她，但沒有人說得出誰才是凶手。」
「命案現場在哪裡？艾梨死在哪裡？」我問。
她指著樓下的教室，說：「我不敢再看一次了。」
我第一個衝到了樓下的教室，眼前的畫面，簡直只有煉獄可以形容。
幾具屍體倒在地上，身軀和手腳都分開了，我抬頭一望，一隻手掌在燈管上，血跡噴濺，
我看著眼前那可怕的景象，有雙眼睛盯著我看。
艾梨她死不瞑目。
一段衝擊性的影像進入我的腦海裡。
有個瘋狂的人，拿著刀子揮舞，無意間利刃穿過艾梨的肚子。
那個瘋狂的人還不放過她，胡亂砍著她瘦小的身軀。
那瘋子就是我。
清揚在這時候目睹了這一切。
艾梨在死前還不斷喊著：「清揚，救救他，救救夏宇。」
清揚看了艾梨最後一眼，往樓上跑去。
等等，你這個笨蛋，你算什麼男朋友啊，你不是應該來保護你的女人嗎？你應該衝過
來宰了我啊。
我放下了艾梨的屍體，往清揚追了上去。
清揚也被我砍了幾刀，他掙扎著，往教室的方向爬去，我冷眼看著他，他爬上座位，
打開了電腦，快速輸入一些東西。
我舉著刀，往他砍去。
他按下了ENTER鍵。
我也從記憶中驚醒。
我花了這麼大的工夫想要活著，但最後我還是注定要死，如果我不死，所有的人都會
完蛋。
謝育賢聽到了我的話，隨手抓起旁邊的鐵棍，向我襲了過來，我閉上眼睛，準備迎接
攻擊，我是罪有應得。
但是攻擊卻沒有來，我張開眼，我看到謝育賢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要，不要！」他大叫著。
我看到他的身體像被人切割了一般，被切成了好幾塊，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不能以遊戲外的手段打死對手！
我看到地上掉了一把刀。
我撿了起來，往自己的胸口刺了過去。
只有我找死，大家才能活命，這就是找死遊戲。
對吧，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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