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九事務所

 

    我沒時間多想，總之必須去確認了再說。

 

 

    發現「人魚化石」的那個岩洞原本是塊海中礁岩，前陣子坍塌了才形成一個岩洞，事

 

實上往那裡的路還挺難走的，最狹小的地方必須緊貼著岩壁走，才不至於落入海裡。

 

 

    我們走了約有三十分鐘才遠遠望見那個海中岩洞，附近的岩石上還綁著一條繩索，麥

 

克說，他們來的時候就發現那條繩索，所以可能是道格拉斯留下的。

 

 

    我抓住那條繩索，跳進了海裡，海水及胸，幾乎站不穩，我半走半游，和潮水搏鬥了

 

一陣子，總算到達了岩洞，麥克他們也緊跟在後。

 

 

 

    我亮了手電筒，一路走到盡頭，那具化石就嵌在岩壁上，周遭有鑿過的痕跡，顯然有

 

人想把它撬下來，即使聽過麥克的敘述，親眼看到還是讓我有些訝異，化石的頭部像是人

 

的頭骨，最起碼也會是接近靈長類的頭骨，但卻沒有雙腳，在腰部以下合而為一，也難怪

 

麥克會說是條人魚了，就連我也懷疑這是不是具人魚化石。

 

 

 

    「怎麼樣，是人魚吧！」麥克說。

 

 

    「我也不敢這樣就斷定，可是真的好像是。」我上下看了好幾次，說：「這的確像是

 

道格拉斯會有興趣的東西……等等，我記得道格拉斯在信上寫說他不是第一個發現者，難

 

道說第一個發現者是……」我望向了麥克。

 

 

 

 

    「什麼……你是說，那是我父親！那難道說他吃的那種秘藥，是人魚化石磨成的粉？

 

」

 

 

 

    麥克沒說我還沒想到這一點。

 

 

 

    麥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記得我小時候聽父親說過，很久以前傳說有個

 

漁夫，因機緣巧合下喝了人魚之血，活了好幾百歲的樣子。我記得還有個膜拜人魚的宗教

 

，就是因為他們相信祭拜人魚可以長壽。」

 

 

 

    「等等，那再怎麼說都是個故事吧！」瓦特警官插嘴了：「而且這怎麼樣都只是化石

 

而已，只是石頭而已，又不是條活人魚，哪有可能會有那種功效！」

 

 

 

    我也贊同瓦特警官的意見，可是突然有個想法閃過我的腦袋。老麥克之前服用秘藥不

 

是效果不明顯嗎？雖然麥克說老化好像有減緩，但說不定只是養生有道罷了，真正產生驚

 

人療效，是他和道格拉斯接觸之後。

 

 

 

    把這件事和道格拉斯的研究結合在一起，館長不是說「仙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嗎？

 

我大膽假設，如果他讓人魚復活了呢？

 

 

 

 

    可是隨即我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們發現的不過是人魚的化石，又不是一具完整的

 

人魚屍體，那復活了是怎樣的情形，眼前出現了一具會動的恐怖骨骸，那不把人嚇死才怪

 

。

 

 

 

 

    我們又在洞窟裡搜索了一陣子，我在一處竟發現了一攤血跡，這讓我感到很不安，外

 

面的風浪也大了起來，瓦特警官說：「趁著現在先趕快回去，風雨快來了，非常危險。」

 

 

 

    「可是我的朋友還沒找到！」

 

    「我馬上讓搜救隊展開搜索，你就回去等消息吧，現在這是警方的事了，你就不要管

 

這麼多了！」

 

 

 

    在他半懇求半逼迫下，我們回到了漁港。

 

    海上的風雨來得很快，一片黑鴉鴉的烏雲在一瞬間覆蓋了天空，大雨傾盆而下，伴隨

 

著隆隆作響的雷電。

 

 

 

    外頭視線不佳，我想搜救隊找起來一定很困難，更何況我覺得這整件事情牽扯到一些

 

很詭異的事情，我覺得不是那些沒什麼想像力的警察能夠理解的。

 

 

 

    我想起好久沒檢查那張信紙了，我小心翼翼把它拿了出來，那種綠色生物還在緩緩移

 

動著，綠色墨水排列成幾行文字，雖然似乎還沒有完成，但我一看到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我想瓦特警官也不想讓我插手這件事，更何況我像他那種死腦筋應該無法接受綠色墨

 

水竟會自行排列出圖形這種事，於是我立刻去找麥克，他是現在唯一能幫我的人了。

 

 

 

    「麥克，你有漁船吧！」我問。

 

    「有是有，可是你是要去找你朋友？警方不是要去找了嗎？」

 

    「等他們找到就來不及了。」我很激動的說。

 

 

 

    我立刻把那張紙拿給他看，他馬上吃了一驚！

 

 

 

    上面有幾行綠色的文字，傳達的訊息雖然不完整，但其緊迫性讓人一目了然：

 

 

 

 

 

    要被殺了！

 

    就要被殺了！

 

    快要被殺了！

 

 

 

 

 

    「怎麼樣！你幫不幫我？」我問他。

 

    「我可以幫你，可是你知道該如何找到他嗎？」他問。

 

    「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在這個節骨眼，只能賭賭看我的辦法了。」

 

 

 

    如今也只能期望「仙草」能幫幫我們了。

 

    我準備了一些用具，急忙上了麥克的船，在暴風雨中，可見度很低，但我手上有警方

 

所沒有的法寶。

 

 

 

    我手上拿著那張信紙，觀察那綠色墨水的變化。第一次發現它產生變化是在我睡夢中

 

，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才完成，時間我無法預估，說不定從我搭飛機來的時候它就開始

 

慢慢改變了，我猜想它變化的速度就像頭髮生長的速度一樣，讓人難以察覺。

 

 

 

    可是自從我來到東海岸之後，它變化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我甚至可以觀察到它們在紙

 

面上緩慢地爬動。

 

    而我在博物館的那段期間，它的變化似乎又緩了下來。

 

 

 

 

    「那是為什麼？」麥克問。

 

    「接下來的都只是我的推測，我假設這『仙草』能感應到人的思想。」

 

    「怎麼感應？你是說透過腦波還是什麼？還是說它會通靈？」

 

    「這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假設，不管它是透過什麼方式，但它似乎能夠和道格拉斯的

 

思考連結在一起，進而排列出特殊的圖像。我想緊急和特別強烈的意念最容易被感應到。

 

」

 

 

    「你是說像心電感應那樣？」

 

 

 

 

    我點點頭：「可能類似，總之呢，我猜想影響『仙草』排列速度最重要的因素，那就

 

是距離，在台灣的時候，幾乎接收不到訊號，而在船屋的時候也有相當的距離，但當我們

 

在港口附近的時候，它的變化越來越明顯。」

 

 

 

 

 

    「所以說，我們是要根據那鬼東西來判斷你朋友的位置？」

 

    「我們只能賭賭看了。」

 

 

 

    我心裡可著急得很，綠色墨水還在移動著，那代表這條訊息還沒有完成，要是等它的

 

變化停止了，我們所有的線索可就斷了。我可不敢指望道格拉斯還有辦法傳送下一則信息

 

。

 

 

 

 

    我們在海上打轉，我指示著麥克，我看見綠色墨水移動的速度越變越快，訊息也變得

 

越來越完整。

 

 

 

    麥克湊了過來，慢慢念出信紙上的訊息。

 

 

 

 

 

 

    「用別人的性命來填補自己的性命算是長生之道嗎？這該死的……要被殺了……他們

 

就要……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了，亞蒂！」

 

 

 

 

    搜尋了很久之後，我們發現「仙草」移動的速率不再增加，可是海面上卻看不到任何

 

人的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麥克問。

 

   「跟我想的一樣，是在海面下。」我說：「如果這件事跟人魚有關，那一定在海面下

。」

 

    「難道你認為你朋友是被人魚抓走了？」麥克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有什麼不可能，想想你父親身上發生的奇蹟。一定還有人魚活著，你父親一定是喝

 

了人魚的血才返老還童的，他們或許殺了一條人魚，所以她來報仇了，她把道格拉斯抓走

 

了。」

 

 

 

 

    麥克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穿好潛水裝備，準備好下水，麥克想要阻止我：「你不能在這時候下水，萬一你被

 

浪捲走了怎麼辦？」

 

 

 

 

    「你看，離海岸不到二十公尺呢？比我想像的還近，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安慰他說

 

。

 

 

 

    「這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再等一個小時……」

 

    「麥克！」我拍了拍他的肩：「我一定要去的，不然我會後悔的。」 我轉身跳入了

 

海裡。

 

 

 

 

 

    我往下潛，這狸里海岸近，海水不深，我四處觀望，我心裡期望著可以發現一條人魚

 

，但連條鯊魚我都沒看見。

 

 

 

 

 

 

 

    我找了一陣子，竟然發現有個洞窟。

 

    我朝洞窟的方向游了過去，我進了洞，那洞比往想像的深，我游著游著，我感覺到我

 

正在往上游，最後我竟游出了水面。

 

 

 

 

    這洞窟竟然還有空氣。

 

 

    我上了岸，打開手電筒，往洞窟的深處走去，這時我聽到了叫聲，道格拉斯的叫聲。

 

    我盡量不發出聲音，快速往聲音的方向走去，遠遠看得到亮光，我不想讓人發現，熄

 

掉了手電筒。

 

 

 

    等我接近光源的時候，我才發現那裡聚集了很多人，沒錯，是人類，不是人魚，除非

 

他們被施了魔法而有了雙腳。

 

 

 

    我躲在岩石縫隙，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那個洞窟的內部顯然經過人工開鑿，在一旁有

 

個巨大的雕像，拿著三叉戟，那正是之前仙草構成的圖像。由於那是半身畫，所以我並不

 

清楚那雕像的下半部，這時我才真正看清楚，那個拿著三叉戟的怪物，腳底下正踩著一條

 

人魚。

 

 

 

    那雕像旁有個水池，繩索從上方垂下來，道格拉斯還有幾個人被繩子吊掛著，身上很

 

多傷痕，而旁邊那些人正冷眼看著他們。他們的神情景讓我覺得有些恐怖，簡直就像那雕

 

像一樣。

 

 

 

    「時候到了。」有個像首領的人說，他說的不是英文，但我還聽得懂。

 

 

 

    我看見道格拉斯他們慢慢被放了下來，半身浸入池子裡面，一陣騷動之後，池子裡出

 

現了幾個影子。

 

 

 

    接著，我見識到了可怕的畫面，足以摧毀每個人童年的美夢。

 

 

--

    道格拉斯等五人的血液在水面上暈染了開來，水中那幾個黑影突破水面冒了出來，那

 

是幾個女人，我本來是這麼認為的，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她們有著一頭烏

 

黑的長髮，美麗的臉龐，身體相當光滑，腰部以下卻是藍綠色的，她們是人魚。

 

 

 

    她們的尾巴，也就是原本該是雙腳的地方，相當柔順，並沒有什麼鱗片覆蓋，和原先

 

想像的人魚有些不同，但至少是相當美麗動人的，但道格拉斯他們見到人魚，並沒有什麼

 

興奮的感覺，幾個男人放聲大叫。

 

 

 

 

 

    我覺得情況不太妙，我想衝出去救人，但是敵眾我寡，我身上除了防身的小刀之外，

 

只有一把魚叉，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如果麥克也跟著下來就好了。

 

 

 

    人魚突然向他們游去，抱住了他們的身體，舔著男人身上的傷口，男人們露出驚恐的

 

表情，奮力掙扎，血水濺上人魚們的臉龐，我看著她們的表情，竟有種妖異的感覺，她們

 

用舌頭舔去臉上的血水，像是在享用什麼美食一般。我盯著她們的臉龐，全身發毛。

 

 

 

 

    我看到岸邊的人跪了下來，嘴裡念念有詞，聽不清楚是在念什麼，但好像某種禱告詞

 

，他們露出虔誠的表情，膜拜著水中的人魚。

 

 

 

    我突然想起麥克的話，有某種崇拜人魚的宗教，難道就是這個，居然在這麼秘密的地

 

方進行。不過如果真是如此話，那麼道格拉斯他們豈不是成了獻給人魚的祭品。

 

 

 

   「這是什麼邪教啊？」我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一向不批評別人的信仰，之前聽到這個宗教我也沒有特別的想法，但那時候我不知

 

道人魚竟是這麼可怕的生物，如果小朋友知道真正的人魚這麼恐怖，那聽童話故事聽到美

 

人魚化成泡沫，應該會興奮得鼓掌叫好吧。

 

 

 

 

    突然一聲慘叫，一個男的肩膀出現了可怕的血痕，一隻人魚口中沾滿了鮮血，她的表

 

情只讓我覺得恐怖，上天賜給她們美麗的容顏，但她們的卻是這麼兇暴。當然這只是我站

 

在人類的立場來看，想想屠宰場的豬，也會不敢相信上天居然造出了這麼可怕的生物吧。

 

 

 

 

    一隻人魚抱著道格拉斯，她長長的指甲，都陷入他的皮肉內了，她緊緊抱住他，道格

 

拉斯彷彿被鐵環緊緊扣住，怎麼掙也掙不開，我心說不妙，再不動手人都要沒命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了出去，一把推開拉繩索的人，我抓住道格拉斯的繩索，雖說我

 

也算有力，但他實在是太重了，何況他身上還纏著一隻人魚，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老道，你是不該減肥了。」我忍不住大罵。

 

     「秀秀，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這地方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他看到我似乎很興

 

奮，邊叫邊掙扎，從繩索裡掙出了一隻手臂，他一手壓著人魚的頭，一邊和我說話。

 

 

 

     「不是你發的求救訊號嗎？」

 

 

 

    那岸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要阻止我，我拿著魚叉揮舞，他

 

們一時間也不敢靠近，好在他們身上沒有什麼武器，我想還能抵擋一陣子。

 

 

 

    「什麼求救訊號？」道格拉斯一頭霧水。

 

 

 

    我看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清，心想先救了老道再說，但我總不能跳進水裡吧，我水性再

 

好也不可能比得過人魚。

 

 

 

    「接著！」我把小刀拋了過去，老道一把抓住。

 

 

 

    他割開身上的繩索，緊接著刺向那隻抓住他的人魚，那人魚看到利刃向她刺來，只好

 

閃了開來，老道撲向他身邊的一個男人，把他的繩索解了開來，兩人沒命似的爬上岸。

 

 

 

 

 

 

    我一時不留神，有兩個人從我背後撲了上來，一個人抓住我的雙臂，另一個搶下我

 

的魚叉，我當然也不會乖乖就範，奮力將我背後那男人摔了出去。

 

 

 

    這時候道格拉斯和那虎口餘生的男人跑了過來，拉著我的手就要跑。

 

 

 

    「等等，那剩下兩個人該怎麼辦？」我說。

 

    「你當你神力女超人啊，能救一個就算老天保佑了。」老道說。

 

 

 

 

    就在這時候，一陣哀叫聲，我看到水中的那個男人的手臂被扯了下來，水面被染成一

 

片血紅，血腥味撲鼻而來。

 

 

 

 

    我們三人奮力往前跑，但那群邪教徒緊追不捨，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甩開，找了個

 

地方躲了起來。

 

 

 

    「老道，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要我從什麼地方說起啊？」

 

    「老麥克，你是把他怎麼了，你怎麼把他搞成植物人的？是你弄的對不對？」我決定

 

還是從我最疑惑的地方說起。

 

 

 

 

    「等等，是哪個蒙古大夫說他變成植物人的，他應該說……應該說是昏了過去吧！」

 

    「你是說，他會醒過來？」我問。

 

 

    「這……我不確定。」

 

    「那也不比植物人好多少。」

 

 

 

 

    老道的表情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一樣，慌慌張張的，但他還是慢慢說起他和老麥克，他

 

說起他察知老麥克在服用人魚化石磨成的「仙藥」的過程，這段他說得很囉唆，跟整件事

 

也沒太大的關係，就略過不提。

 

 

 

 

    「我求他告訴我發現化石的地點，但他死都不提，於是我提議，如果我能幫他的『仙

 

藥』進化，他就要告訴我他的秘密。我對他說，這人魚只剩骨骸了，而傳說中若能喝到人

 

魚的血液，就能長命百歲，而這血液是從骨髓製造的，如果我能讓牠的骨髓細胞復甦，那

 

麼就可能會有驚天動地的效果。」

 

 

 

 

    這話乍聽下很有道理，但我看老道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在唬爛：「你這理論根本就不

 

成立啊，這節骨眼你還不給我老實招來。」

 

 

 

    「秀秀，你這麼聰明當然知道我在胡謅，可是這老麥克哪裡知道這麼多，不過他起先

 

也是有些懷疑的，我只好給他看了我的神秘麥田圈實驗，他才相信我的話。」

 

 

 

    「對了，你說那麥田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還是搞不清楚麥田

 

裡為何會突然冒出老道的地址。

 

 

 

    「那當然是『小綠人』搞的鬼。」他露出神秘的表情。

 

 

 

    我越弄越糊塗了，那不是跟外星人完全沒有關係嗎？老道在信上寫的，他這樣說不是

 

打自己的嘴巴嗎？

 

 

 

    「雖然是小綠人，卻又不是你想像中的小綠人。」

 

    「你別打啞謎了，快說吧！」

 

 

 

 

 

    老道在身上摸了摸，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密封的管子，裡面裝滿了綠色的液體，對我

 

微微一笑說：「這就是『小綠人』。」

    我皺了皺眉，問道：「這不是『仙草』嗎？」

 

    老道聽到我說出仙草這個名詞，大感訝異：「你知道仙草？那就好辦多了。」

 

 

    「仙草怎麼又變成了小綠人了？」

 

 

    「你怎麼那麼沒幽默感，你想想，這管子裡可是無數跳動著的綠色生命，不就像跳舞

 

的人一樣嗎？」

 

 

    我懶得跟他爭辯，揮手要他繼續說下去。

 

     「這仙草有著極其特別的分泌物，我想想，還是先從發現仙草的那一天說起吧……

」

 

 

 

 

     我聽到他居然要從頭說起，急忙叫他打住：「剛才才提到老麥克的事，怎麼又扯到

 

那麼久遠的事了。」

 

     「你別急嘛，你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比較好理解嘛！」

 

 

 

    我是個急性子，這時又不是聽故事的好時機。但老道這麼堅持，我也只能耐著性子聽

 

了。

 

 

 

     那一天，道格拉斯被一陣聲音驚醒，他才發現，屋子裡裡外外都長滿了草，他仔細

 

察看之後，卻發覺其他的植物不是枯死就是消失了，他研判這種特殊的生物有著強烈的侵

 

略性和排他性。

 

 

 

    他做了些觀察，發現那仙草是有兩種生物體構成的，兩者產生一些極其特殊的化學成

 

分，他從來也沒看過那種成分，但那化學物質十分神奇，它的效果讓道格拉斯幾乎相信那

 

是仙界才有的東西。

 

 

    硬要說的話，那化學物質是由許多不同的成分混合成的，其中之一是一種免疫抑制劑

 

，可以抑制細胞老化，甚至反轉老化的效果，當然這麼說不算很精確。而另一種成分能引

 

出生物體內蘊藏的能量，讓生物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這也就是為何一夜之間就長滿了「

 

仙草」的原因，它甚至讓垂死的細胞「復活」，道格拉斯大感吃驚，這幾乎是只有魔法可

 

以達到的了。

 

 

 

 

    長滿屋內的「仙草」後來一瞬間又枯萎了，估計是生命的能量釋放殆盡。而他也發現

 

仙草生長的方式及其特殊，它們似乎有著自我意識，會排列成特殊的圖形，至於是什麼原

 

因他也不太清楚。

 

 

 

    這個部分我可說比道格拉斯還清楚一些，仙草排列的方式並非是自行創造的，而是能

 

感應人的想法而形成的，道格拉斯似乎不知道這一點。

 

 

    這讓老道想到了一個惡作劇，他要以人工的方式製造麥田圈。他做了一個小型的實驗

 

，也就要給老麥克看的那個影片，他在麥田旁灑了仙草的液體，一夜之間，就有了驚人的

 

變化，讓老麥克看得瞠目結舌。

 

 

 

 

     仙草以驚人的速度在麥田中蔓延，像四處散開，要比喻的話，就像傾倒的骨牌，一

 

瞬間構成特殊的圖像，當然那是快速撥放的效果，實際的速度並沒有那麼快，但還是相當

 

驚人的。

 

 

 

     那圖像不是道格拉斯刻意安排的，他讓仙草「自由發揮」，當然那是因為當時他還

 

不知道仙草能感應人的想法。仙草在一夜之間就枯萎歸於塵土，不細看還看不出破綻。

 

 

    後來道格拉斯想要做一次大規模的實驗，但是以失敗告終，他在想是環境因素的影響

 

吧，他還沒查清楚原因，就得知了老麥克的事情，於是就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去了。

 

 

 

 

    我知道那次的實驗並沒有失敗，我在想是老道的意念不夠強烈吧，所以才沒有傳達給

 

「仙草」，直到他發生意外，效果才真正顯現，那也就是我在那片麥田看到的令人費解的

 

景象。

 

 

 

    老麥克看到那段影片一時說不出話來，幾乎把老道當神仙看待了，他決定試試看老道

 

的方法。

 

 

 

 

    「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畢竟沒有做過人體實驗，你可要考慮清楚喔。」道

 

格拉斯再三提出警告，老麥克畢竟一把年紀了，覺得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於是答應了，

 

在進行實驗之前，道格拉斯也套出了人魚化石的所在地。

 

 

 

    這個時候，我已經猜到道格拉斯到底做了什麼，真正發揮效果的，並不是那什麼神奇

 

的人魚粉末，一切的一切，都是仙草搞的鬼，它讓老麥克恢復年輕了。

 

 

 

    道格拉斯說：「我想跟老麥克解釋仙草的效力，他恐怕也很難理解，只怕他把它當成

 

一堆雜草，還不如騙他我可以讓原先他就在服用的仙藥升級。」

 

 

 

    道格拉斯怕發生什麼危險，把使用的劑量調低，打入老麥克的血管內，一時之間倒沒

 

什麼變化，直到第二天，老麥克突然倒下了，他慌忙得趕到醫院，看看老麥克的狀況，他

 

猜想是仙草的效果太過強烈，人體承受不了那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所以老麥克才會昏迷了

 

過去。

 

 

 

 

    我瞪了老道一眼，他再怎麼胡鬧，這次也太過分了。

 

 

 

    老道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已經警告過他了，是他堅持要進行的，我注射的劑量

 

非常微量，我在想人體應該會自行把它當成異物消滅掉，到時候應該就沒事了。」

 

 

 

    雖說老道這話也是在瞎說，我也不好再責怪他，我說：「不過如果再多加進行研究，

 

這長生不老藥倒真是個大發現。」

 

 

 

 

    道格拉斯連忙揮手：「第一個人就發生這種事都快把我嚇死了，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試

 

第二次了，而且長生不老又沒什麼好玩的，完全違反自然的規則。」

 

 

 

 

 

 

    「我當初聽到這仙草有『復活』的效果，還以為你會用來復活亞蒂呢？」

 

 

 

    「秀秀，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又不是什麼瘋狂科學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再說……

 

」老道抬頭看著前方：「亞蒂不會希望我這麼做的。」

 

 

 

 

 

    老道又繼續說了下去：「而且它說不定不能讓人長生不老，反而會讓人短命。」

 

   「怎麼說？」

 

 

 

   「還記得我家那些『仙草』的下場嗎？它一下子急速生長，一下子又枯萎了。太過強烈

 

的效果往往伴隨著強烈的副作用，它可以反轉老化的效果，但一旦消失了，就像海嘯一樣

 

，它退得越遠，也侵襲得越猛烈……」

 

 

 

     老道的話，讓我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在道別老麥克之後，道格拉斯前往發現人魚化石的岩洞，他起先是很興奮的，直到

 

見到那塊黃金磚，黃金磚上寫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記述的是一種慘無人道的宗教儀式。

 

     在活人身上劃下傷痕，浸到水裡，鮮血的味道會吸引人魚前來，她們會吸乾祭品的

 

鮮血，這時信徒要虔誠地請求人魚們賜與她們珍貴的血液，藉此可以延年益壽，這是以

 

血換血的儀式，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卻要奉獻上別人的性命。

 

 

      道格拉斯根本不能接受這種行為，也不能想像人魚竟是噬血的生物，他還在恍神

 

的時候，就受到了襲擊，等他醒來，他就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他見到了那尊怪物的雕像，就明白了，那種古老的儀式還在延續著，文明的進

 

步並沒有淨化人心，反而使人變成披著華麗衣裳的野獸。他也知道，自己將成為獻給

 

人魚的祭品。

 

 

 

     邪教徒並沒有立即將他們殺害，他明白這種儀式有著必須遵守的程序，他們在等

 

待，等帶著適當的時機。他偷偷聽著邪教徒之間的對話，聽出了一些線索，傳說中，人

 

魚會伴隨著暴風雨出現。道格拉斯猜想，那應該是人魚有著順應自然氣候遷徙的習性。

 

 

    此外，他也知道老麥克發現人魚化石的地方，是幾百年前儀式進行的場所，只是

 

因為一些災害變得無法繼續使用，而近來因為地震還有海水的侵蝕，才會重見天日。

 

 

 

    道格拉斯在途中一直想掙脫，但是遲遲沒有辦法。最後是我趕到，救了他一命。

 

 

     「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說人魚會賜給人們延年益壽的鮮血？」

 

     老道回答：「你真以為有那麼好康的事情？哪個傻瓜會讓人隨便喝自己的血，說獻

 

上我想只是好聽，雖然我沒看到，不過我想真正的方法是『獵殺人魚』！」

 

     「獵殺人魚，但人魚不是類似他們的神明嗎？」

 

 

 

     「神明？」老道悶哼了一聲：「你沒看到那尊雕像將人魚踩在腳下嗎？他們只是

 

把人魚當成一種靈藥罷了，至於是不是真的有功效，我倒是很懷疑！」

 

 

      「可是他們不是有膜拜人魚嗎？」另外那個男人問。

 

      「我想那只是儀式的一部份罷了，至於他們來追殺我們，我想是氣我們破壞了儀式

 

，也許是他們認為儀式沒有完成，那靈藥也不會完成。」

 

 

      聽到老道的話，讓我想起一些民間流傳的習俗，也認為某些經過加持的物品才有

 

神效，我想這是相同的道理吧。

 

 

 

      「現在還是先想想要怎麼逃命吧！」那男人叫尚恩，是個壯碩的年輕男人。

 

      「說起來他們怎麼都只抓男人當祭品？」我隨口問。

 

      「人魚看起來不就像女的嗎？說不定是有交歡的效果，你要知道男女的結合在

 

某些宗教上是有特殊意義的。」老道說。

 

 

      「可是那我就不懂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抓你這個老爺爺來不就沒用處了？」我

 

半開玩笑地說。

 

     「秀秀，你不要虧我了好不好。」

 

 

 

     我分析了眼前的狀況，如果要潛水出去，光靠我的裝備，氧氣根本無法供應三個

 

人使用，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尚恩說：「不！水路絕對不是唯一的道路，即使儀式的地點要保持神祕，但

 

每次都要潛水進來太麻煩了，何況教徒還有小孩子呢，我想你恐怕是誤打誤撞才從

 

那條路闖進來的。」

 

 

       「你是說……」

 

      「我們極可能在海平面上，而真正的大門是在陸地上，你不是說你看到這裡已經

 

很接近岸邊了？」

 

 

     「你是說，我根本就是從後門闖進來的？」我苦笑。

 

 

 

     我也覺得尚恩的話有道理，不過這個洞窟錯綜複雜，想要找到出口也並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情，我們繞著繞著，竟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遠遠可以看見儀式進行的場所。

 

    我們躲在岩石後面，看著那群邪教徒。

 

 

     冷不防的，有兩個教徒被推進了水裡，濺起了大片血水。

 

 

     老道輕聲說：「他們要繼續完成儀式，必須在風雨停歇之前完成，因為少了兩個

 

祭品，所以才會補兩個人下去。」

 

     「可是，他們不是教徒嗎？」我不解。

 

 

     尚恩搖搖頭，嘆了口氣：「這就是人性啊！」

 

 

 

 

     人魚殘忍地吸著兩個教徒的血，好像把他們的血都喝乾了一樣，岸邊的教徒也

 

停止了膜拜，有一個胖胖的男子命令幾個人去取什麼東西，但我並沒有聽清楚。那

 

個胖子似乎地位相當高，我猜想可能是教主。

 

 

     不久，原本離開的那幾個人回來了。

 

     他們手裡都是武器，大部分是魚叉之類的，但其中有一管長槍，還附有瞄準器。老

 

道說的沒錯，什麼獻上鮮血根本就是胡扯，這絕對是獵殺。

 

 

     人魚顯然不清楚人類手上拿的東西是什麼，還在享用著她們的佳餚，教主端起了槍

 

對準了池中的人魚，一個紅點在人魚的身上游移。

 

     教主一抹冷笑，將他那肥胖的手指放在扳機上，接著一個揮手，眾教徒手持武器，

 

蓄勢待發。

 

 

     碰的一聲，一場血腥的屠殺開始了。

 

 

    子彈直接貫穿了一隻人魚的頭部，人魚們還反應不過來，魚叉紛紛射下，直接刺穿

 

她們的身體，一片令人驚心動魄的紅色，在水面上暈開了。人魚們一哄而散，躲進水裡，

 

那群邪教徒面露猙獰的笑容，步入水中，毫不客氣地抓住人魚的頭髮，將她們往岸上拖，

 

教主手持利刃，割開人魚的肌膚，血液流了出來，拿起一個杯子接血，不久杯子就注滿

 

了血。

 

 

 

     其餘信徒也紛紛開始動作，他們看起來不太熟練，也許這是第一次儀式。

 

    等準備好了之後，教主和教徒們舉杯一乾而盡，就像喝的是一種鮮紅色的葡萄酒一樣

 

，難不成他們把這當成一場盛宴？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貪婪的神情，喝了一杯還想再喝一杯，但教主制止了他們，他指揮

 

著幾個人，將剩下的人魚血液都注進一個個五公升的桶子內，還在裡面添加了某種藥品

 

我推測那應該是防止凝血的藥品。

 

 

      我見到每個人都盯著桶子不放，只差口水沒流下來，終於，幾個人忍耐不住，

 

朝那桶子衝了過去，推開了正在集血的人，抓起瓶子，就牛飲了起來。

 

 

     碰的一聲，我都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就倒下了，我轉頭一看，教主

 

手上拿著那管槍，槍口還冒著白煙。

 

 

      「我的，都是我的！」教主大吼。

 

 

 

      但是還是那群人還是繼續喝著血，教主看到了，毫不留情地開了槍，教徒一個個

 

倒下，旁邊的人把血罐抱著就走。

 

 

      「能不能長生不老我是不知道，但顯然不是刀槍不入，為什麼他們寧可喪命，

 

也不惜抱著那些血罐逃走？」我不解。

 

 

      「大概有強烈的上癮性吧！」老道說。

 

     「該走了，他們就要往這邊來了。」尚恩小聲催著我們。

 

 

      但已經來不及，四面八方都有人衝了過來，我們根本無路可走，都怪我們在這裡

 

待太久了，才會面臨這種窘境。

 

 

      我們拿出僅有的武器，準備迎擊，但那些信徒們根本不管我們，從我們身邊穿了

 

過去，應該是已經無暇顧及我們了。

 

 

     「跟著他們走，他們是信徒，一定知道出路。」我說。

 

      我們跑的時候，連續幾聲槍響，我們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

 

 

     「不行，這樣大家都會死的。」我說。

 

     「秀秀，只能逃了，不然你想要怎樣？你要去對付他們？太亂來了。」老道說。

 

     「已經太多人犧牲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倒下了。」

 

    老道看著我，停了下來，搖搖頭：「沒辦法，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只好陪你了。」

 

 

 

     尚恩也停了下來，說：「我也跟你們一起。」

 

     「尚恩，你和我們非親非故，不需要跟我們一起做傻事。」

 

      尚恩笑道：「再怎麼說我的命也算你們救回來的，再說我尚恩竟然需要老爺爺和

 

女人幫我當墊背？別開玩笑了，出去我還有什麼臉見人。」

 

 

 

      我看他心意已決，也不好阻止他，我們躲在岩石後面，觀察著狀況，只有教主手上

 

有槍，其餘還有三四個像親衛隊的傢伙，手上都是冷冰器，他們幾個人都不比尚恩壯碩，

 

有兩個看來還有些年紀了，我想只要從教主手上奪下槍，應該有勝算才是。

 

 

      我們埋伏在岩石後面，等他們趕來，尚恩冷不防的竄了出來，和教主扭打成一團，

 

教主直扣扳機，子彈四處亂彈，什麼都沒打中，好不容易奪下了槍，他指著那群人，要

 

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但有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竟不要命衝了過來，尚恩想開槍示警，這才

 

發現沒有子彈了。

 

 

      我們兩人也幫著尚恩的忙，那胖子教主拿出匕首，朝我刺了過來，他動作生疏，

 

很顯然沒受過訓練，我一閃而過，抓住那胖子的手，但他不知道哪來的一股蠻勁，

 

用力一揮手就將我摔了出去。

 

 

      「真是的，男人打架女人來插什麼手！」尚恩叫道。

 

      我爬了起來，對他說：「你這男人女人的論調，可是讓我很不高興喔！」

 

 

      一個老人衝進了尚恩懷裡，尚恩抓住他的肩膀，和他比起角力，一時間竟難分軒

 

輊。我一時愣住了，體型上尚恩有絕對的優勢，造裡說要對付那老人應不是難事才對，

 

難道他身上的那一身肌肉只是長好看的嗎？

 

 

 

     「你在做什麼？還不打倒他？」老道拿著魚叉一邊和兩個人對峙一邊說。

 

    「你不知道，這老頭的力氣超乎尋常。」尚恩好不容易把他推了開來，低聲說：「該

 

不會他是年輕人化妝的吧？」

 

 

     「當然不是！」教主大笑：「人魚之血，讓我們獲得了青春的力量。」

 

 

    我望著那幾個人，看到他們青筋都爆出來了，每個人都呈現精神亢奮的狀態，像是施

 

打了什麼藥品一樣，我開始了解，這人魚之血根本就像一種毒品一樣，藥效十分強烈。

 

 

 

    尚恩獨立對付兩個人，他雖堪稱壯碩，但應付起來並不輕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死

 

死糾纏著他不放，我覺得那群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原先他們只是對付我們幾個破壞者

 

，但是到後來，他們簡直如同猛獸一般，似乎迫不及待的將我們撕裂。

 

 

 

    教主猛然撲向我，將我壓倒在地，我隨手抓起一塊石頭，往他的後腦砸了下去，這一

 

下沒砸昏他，卻讓他鬆了手，我順勢踹了他一腳，他就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這時老道發出一聲驚叫，我轉頭一看，另一個男人用手臂扣住他的頸子，老道拚不過

 

他的蠻勁，無法脫身，那男人面露邪惡的笑容，伸出他的舌頭，開始舔起老道的傷口。

 

 

 

    他們陷入一種半瘋狂狀態，我知道他們的樣子讓我聯想到了什麼，是人魚，他們變

 

成人魚那般嗜血的生物，他們殺了人魚，喝了她們的血，自以為能成為一切生物的主宰，

 

殊不知人魚的血在他們體內擴散著，慢慢將人類同化成和她們一樣的生物。

 

 

    我是不知道人魚之血是否能讓人長生不老、青春永存，但有一件事我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他們無法戒除人魚之血，到頭來，他們已經不能稱做是人了，他們將化身成人魚，一

 

種沒有尾鰭的人魚。

 

 

    我一時失神，被一隻肥碩的手從背後抱住，我知道是他，我可以想像教主用貪婪的眼

 

神望著我，他撥開我的頭髮，露出頸子，我當然不能甘願讓他咬，但卻怎麼掙也掙不開。

 

 

     尚恩被壓制在地上，兩個男人像是在商量要怎麼分食這塊大餅一樣，開始竊竊私語

 

。

 

     我想起老公，想起我的女兒瑞昕，他們一定在家裡等著我回去吧，誰想得到我會在

 

異鄉遭此劫難呢？

 

 

 

 

 

     正當我萬念俱灰，想放棄一切的時候，我發覺抓著我的手似乎放鬆，我一個肘擊

 

奮力脫身，我見到教主雙腳跪地倒了下來，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左手抓著自己的喉嚨

 

，有手伸向前方，像是在渴望什麼一樣。

 

 

     不只是他，抓著老道的那個男人，還有纏著尚恩的那一老一少，也都接二連三地倒

 

了下來，他們在地上苦苦掙扎著，神情非常痛苦。

 

 

    老道蹲在他們身邊，似乎想救他們，我抓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不管怎樣，目的達到了，我們走吧！」我說。

 

 

    我雖不喜歡見死不救，但我也不是聖母，對於那些才想置我們於死地的人，我實在

 

無法給予同情，何況他們殺了好幾個人，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繼續往上爬，信徒們倒在道路的兩旁，作垂死掙扎，我發現了幾個空罐，裡面

 

的人魚之血已經被喝得一滴都不剩，我們已經無心理會，從岩縫爬了出去。

 

 

    雨過天青，誰能看出我們才經過一場腥風血雨。

 

    在那過後又經過了一個月，麥克說那秘密的集會場所因為一場地震而倒塌了。

 

    令人慶幸的一點，是老麥克已經復原了，連他的容顏也慢慢恢復到它應有的年齡。

 

 

 

    「那種地方還是不要被人發現比較好。」這天在線上，尚恩有感而發地說。

 

    「可是人魚之血有著那麼恐怖的副作用，那麼那種儀式怎能流傳那麼久？」我問。

 

 

 

 

    老道回答說：「其實我總在想，既然是秘密的儀式，為什麼要特別把它記錄下來，

 

記在黃金磚上。我猜那黃金磚不是唯一的一塊，應該有另外幾塊記錄著真正的使用方式，

 

恐怕它不是直接用來喝的，或許要搭著特殊的秘方，或許要讓自己的身體沐浴其中，誰

 

知道？總之那最重要的一部份卻遺失了，所以才會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其實我有個想法。」尚恩說：「會不會有某種特殊體質的人，才能飲用人魚之血，

 

不是常有這樣的故事嗎？像是什麼『如果你是神所選中的人，那你手中就是治病的靈藥；

 

但若不是，它將會當場變成致命的毒藥。』」

 

 

 

    我開始深思起尚恩的話，會不會那天，我們原以為全死在洞裡的信徒，有一部份逃

 

出去了呢？他們飲用了人魚的血，是不是潛藏著人魚的凶性呢？

 

 

    聽了我的話，老公笑了起來：「這點我可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一點，我們體內的確

 

藏著殘忍的一面，這點我們可不比人魚好多少。」

 

 

    老公的話讓我沉思了好一陣子。

 

 

 

    其實整個事件中，還有讓人不解的一點。老道事後反覆做了好幾次實驗，那「仙草」

 

只會跟著老道的意念行動，而且也不是每次都管用，至於其他人的想法，仙草一點也反映

 

不出來。

 

    對於這種奇異的現象，我心裡有個假設，但我放在心理沒有說出來，不然他們恐怕會

 

笑我天真吧！

 

 

 

    我的假設是這樣的，會不會仙草裡殘留了一點亞蒂的靈魂，就是老道的想法才會和

 

仙草連結在一起。這或許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結果好像不管是仙草還是人魚之血，都無法讓人長生不老。」我做了個結論。

 

     「怎麼？你這麼想長生不老？」老公問。

 

 

      老公接著說：「生命或許無法無限期的延續下去，但是我相信有些東西可以！」

 

      「像是什麼？歷史？」我問。

 

 

 

      他什麼也沒說，從背後抱住了我，我靠著他的胸膛，微微一笑。

 

      小瑞昕不解風情地跑了過來，不斷追問著：「是什麼？是什麼？」

 

 

 

      老公摸摸她的頭，說：「你長大就會知道了。」

 

      看著這一幕，我開始覺得那些曾在我小時曾做過的夢，一定不會像人魚公主般，化

 

為彩色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