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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逃到公園之後,靠著一面牆坐了下來,心臟還不斷碰碰的跳。

那個人是誰?丹恩?他到底是什麼人物?

他想起丹恩給他的名片,他看了一眼,名片上寫著:地方議會顧問。

此外就只有聯絡的電話和地址。

 

「議會?是市議會的人嗎?」雷抓抓頭:「那種恐怕的傢伙是公務員?政府那些

人的腦袋是裝什麼的?」


那個人似乎對自己的能力很感興趣?

該不會他是在暗中偷偷觀察自己的人?

 

打從三個月前,雷的「快行時間」覺醒的那天開始,他就察覺到了異常。不管走

到哪裡,都會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好像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而且從那天開始,自己

就想走了霉運一樣,總是有倒楣的事等著他。

 

有幾次他才走入店裡,就開始大停電。走在路上,他時常被人絆倒,但奇怪的是

,當他每次想找到那個惡作劇的人的時候,他卻什麼也沒看到,好像撞鬼了一樣。而今天

他又遇到了一個野獸般的壯漢。

 


「哎喲,我是招誰惹誰了啊,我看還是趕快回家比較保險。而且太晚回去的話,

馬克爺爺又要念了。」

 


馬克爺爺是他的監護人,是他一手把雷養大的。打從雷被拋在他家門口的那一天

,他們就開始一起生活。馬克爺爺平常是個很和藹的人,但發起脾氣來也是很可怕的。

 


當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雷知道一定會被罵。


他輕輕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客廳的燈是暗的,應該說,整棟房子的燈都是暗的

,這讓雷覺得很奇怪,馬克爺爺沒有這麼早睡的,他也不會跑去哪裡喝酒鬼混的。

 

當他穿越客廳,正打算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他發現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啊啊啊。」雷嚇得倒退了了幾步。

但他仔細一看,那不是馬克爺爺嗎?

 

「馬克爺爺,是你啊,怎麼沒開燈?」雷笑著說。


馬克爺爺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盯著他看。

「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啦,可是我今天遇到了個很奇怪的人,而且這麼晚

回家的又不是只有我,隔壁的……」

 


馬克爺爺還是沒有說話,雷已經注意到了不對勁,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暴

戾之氣。雷退到了牆邊,馬克朝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你……你不是馬克爺爺!」雷叫著。

 

他明明是馬克爺爺,但他又不是馬克爺爺,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雷就是有這種

感覺。

 

不管馬克多麼生氣,他內心始終是個慈祥的好人,他不該有這種表情的,那種眼神,就像

是個殺人犯一樣。

 


「啊啊啊啊!」馬克朝他衝了過來,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雷根本

動不了,那不是馬克會有的力量。

 

雷抓到了一個放在窗邊的花瓶,正想要從馬克頭上敲下去,但當他看到馬克的臉

,花瓶就從手中墜落。

 


「不行啊,對方是馬克爺爺。」

 


馬克的手越勒越緊,雷拚命想要扳開他的手指,但他卻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一點一

點消失,他已經快沒氣了。

 

就在他要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門碰的一聲被踹開了。

 

馬克還來不及回頭,一條骷髏項鍊就把他勒住了,這讓他不得不放開雷。雷跌到地

上,看到馬克被勒著,表情痛苦,而那個勒住馬克的人,正是他白天撞見的那個可怕男人

 


「放……放開他。」雷叫著。

「你在說什麼,他剛才想勒死你。」

「就算他想勒死我,也不關你的事。」雷爬了起來,衝向丹恩,想要把他拉開。

 


雷那一點力量對丹恩一點影響也沒有,但他看到雷的反應,還是驚訝地說不出話

來。白天見到他還嚇破膽的一個孩子,現在卻……

 

「你搞清楚了,他並不是你的爺爺。」丹恩一把把他推開。

「他就是我爺爺。」雷又爬了起來,往丹恩衝了過去,他揮拳擊向丹恩,這一拳

竟讓丹恩退了幾步。

 

丹恩心一驚:「這孩子,在沒人教的情況下,竟會使用咒術!」

 


雷又向丹恩揮拳,但丹恩單手就接下了,接著一甩,雷就跌在地上。

但雷還是爬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了丹恩。

 


「不可以,不可以傷害馬克爺爺。」

丹恩感覺到熱淚在他背後暈了開來。

 


「我不會傷害他的。」丹恩道。

「什麼!」雷慢慢抬起頭。

「我說我不會傷害他的,相反的,我會救他的,小鬼,聽、清、楚、了、嗎?」

「你保證?」雷問。

「我保證!」

 

 

雷放了手。丹恩伸出五指,伸向馬克的後腦勺,大喊一聲:「退!」

丹恩的五指發出了光芒,在這同時,一股黑氣從馬克身體內竄了出來,馬克的手

垂了下來,丹恩鬆開了項鍊,馬克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爺爺!」雷跪在馬克身邊,看他只是昏了過去,才鬆了一口氣。

 

黑氣分成了幾道,每道黑氣都凝聚成一個個球體,球體的表面還生出了無數個眼睛

。不一會兒,他們就被那種黑色球體所包圍。

 


「呿!竟然是千眼魔?」

「千眼魔?」雷發出疑問。

「就是惡魔的一種,就是牠們附身在你爺爺身上的。」

「惡魔?附身?那你是……」

「我是處理這方面的專家。」

 


市議會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業務了?


千眼魔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朝丹恩吐酸液,酸液一落在地上,地板就被腐蝕出

一個大洞,酸液連發,丹恩跳了開來,亮出了爪子,蹬了一下牆,朝千眼魔群衝了過去,

一眨眼,數十個千眼魔就被爪子撕裂成了兩半。

 

 

 

 

雷盯著那銳利無比的爪子,但當丹恩轉過身,爪子已慢慢消失,變回了原本的指

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雷已經被搞得一團亂。

 


丹恩只好從頭解釋這一切,向他說明這個世界未知的一面。開始說起議會、惡魔

的事情。

 

「但牠們為什麼會找上馬克爺爺?」

「牠們找上的是你,因為你身上擁有的力量,你能跑得那麼快就是因為那股力量。

 

「你不要跟我說我是個魔法師之類的,這個梗哈利波特已經用過了。」

「不,你並不是個魔法師。只有藉助惡魔力量的特殊能力者,我們才會稱為魔法師

。但你的確擁有和平常人不一樣的力量。」

 

「為什麼?」

「因為你可是……」

「我可是什麼?」

 

「總之,這股力量引起了惡魔的注意,雖然這次只是力量最微小的微惡魔,但遲早

有一天,會有低階甚至是中階的惡魔找上門來的,所以你要學會使用這股力量才行。」

 

「怎麼學?」

「我會教你的,只要你跟著我。」

「跟著你?」雷的表情疑惑。

「你不用現在就決定,但如果你想學的話,我的名片,你還留著吧?」

 


雷呆呆的點了點頭。

丹恩走了出去,雷望著倒在地上的馬克爺爺,下定了決心。他跑了出去,追上了

丹恩,對他鞠了躬,笑道:「明天開始請多指教了,老大!」

 


※※※ ※※※ ※※※

 

薔薇之書被偷走的那天夜裡,雷翻覆去睡不著覺,他想起了和丹恩相遇的事情。

丹恩一定知道什麼的,有關他的父母的事。但為什麼他偏要隱瞞,告訴他父母是

誰,有這麼難嗎?該不會自己的父母是什麼國際罪犯,他才不知道怎麼開口?

 


「哎喲,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還不如問問別人吧。」雷這麼想著。

他拿出古鏡,敲敲鏡面,喚出了鏡仙。

 

「你知道現在幾點鐘了嗎?」鏡仙打了個哈欠,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找你嘛,鏡仙,鏡仙,您知不知道我的身世……就算只

有一點就好,拜託拜託您告訴我!」


「這……」鏡仙猶豫了一下,說:「別人的身世我怎麼會知道呢?你不是問過我了

嗎?」

 

不知道為什麼,鏡仙的口氣異常客氣。

 

「算了算了,不問你了,反正問你什麼都不知道。」

「渾小子,誰說我不知道的啊!」鏡仙一被激,不小心衝出這句話。

「那你知道些什麼?」

「這……好吧好吧……你不是有一個懷錶嗎?」

「那又怎樣?」

 

「那懷錶不是在你手上才能變成刀嗎?我想說不定懷錶的原主人跟你有什麼淵源呢

!」

 


雷拿出了懷錶,懷錶的表面浮雕著一個圖案,是一條蛇咬著自己的尾巴,什麼周

圍則圍著一個個奇怪的圖案?


「鏡仙,這是哪個家族的家徽嗎?」


雷看了一下鏡面,鏡仙已經消失了。

 

 

敵方的行動沉寂了好一陣子,這讓調查陷入了瓶頸。

丹恩和雷只好到議會的圖書館找資料。圖書館雖然不算太大,但四面八方都擺滿

了書架,書架有數十層,有的用手還搆不到。

 


圖書館的出口有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審判者,帶著刀把守著,因為裡面的書,有

很多是不能外借的「禁忌之書」。


圖書館的管理者是一個老頭,他那雙眼睛像監視器一樣,隨著丹恩他們左右擺動

 


「沒事看什麼書啊,這裡真的能找到什麼線索嗎?如果無聊也會死的話,我大概已

經死了幾百次了。」當翻完第十本書的時候,雷打了個哈欠。

 

「真是的,你不想要調查的話,那不如去翻翻那些學習咒術的書吧。」丹恩說。

 

 

雷只好不甘願的起身,走到那些學習書的前面。這裡關於咒術的書可是堆積如山

,但關於魔法和魔法師的書卻寥寥無幾。雷知道咒術和魔法根本就是大同小異的東西,比

較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力量的來源。

 


魔法師多半是在平常從微惡魔或低階惡魔中獲取魔力,儲存在體內。而審判者們

多半是從自然界的萬物,諸如石頭、草木、動物、日月星辰獲取魔力。但是議會卻拚命和

惡魔劃清界線。

 


「真是一群虛偽的傢伙。」雷忍不住抱怨。

 


丹恩和雷名義上只是議會的「顧問」,儘管他們也能加入議會的執法機構,但丹

恩實在看不慣議會的種種做法。權力使人腐敗,真正在內層,才能知道議會有多少黑暗面

 

雷拿出懷錶,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他們在圖書館中已整整待了七個小

時,難怪這麼無聊。他闔上懷錶的蓋子,看到了蓋子上的圖案。

 

「對了,真是糊塗了我,怎麼沒想到可以調查這個圖案的意義呢?」雷拍了一下自

己的腦袋。

 

他走到關於符號學的那個區域,隨手拿下一本書,攤開來,一看到裡面密密麻麻

的文字,雷就不自覺打了個呵欠。

 

他翻了幾本書,又不耐煩地放下了,看到那直堆到天花板的書籍,雷決定投降了

「還是問管理員書放哪裡好了。」

 


雷走到借書櫃台前,那老頭用直盯著他,感覺像用X光在檢查他全身,讓人有種渾

身不舒服的感覺。

 

「怎麼?要借書?我看你可沒帶書過來。」那老頭說。

「不是,我想調查一個符號,我想問你知不知道書放哪裡?」雷將懷錶掏了出來。

 

 

一看到那個圖案,老頭眼睛瞪大,一把將懷錶扯了過來,那懷錶的鍊子還掛在雷

的脖子上,這一扯就將雷扯了過去。

 


老頭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了起來。

「難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雷問。

 

老頭點點頭:「我曾經看過這個圖案,這是諾曼家族的家徽啊。」

雷聽了很興奮,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問到線索了:「那這個諾曼家族,是什麼樣的

家族?該不會是什麼黑手黨?」

 

「不是不是,諾曼家可是相當正派的呢!」

雷迫不及待的問:「那他們家族現在有什麼據點嗎?」

 


「蛤?」老頭一楞:「據點?你胡說什麼啊?早在七十年前,這個家族最後的血

脈就斷絕了啊。」

 

七十年前?那就不可能和自己有關係了啊,雷最多才二十出頭。

 

雷有點失望,但還是繼續追問:「那你說,這個家族最後的血脈是什麼人?」

 

「這個嘛……他的本名我已記不起來了,但他的外號倒是挺響亮的。人家叫他『

疾風』,因為他的速度像疾風一樣快。」


疾風嗎?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那有關疾風的資料,放在圖書館的哪個區域?」

「就只有這本。」老頭隨手寫下一個號碼,指了一個區域。

 


雷找到了書,翻了幾頁。那與其說是書,不如說是一個記錄,記載著七十年前那

場血戰的始末。雷看了幾行,皺了皺眉。因為關鍵的部分都沒有詳細的記錄,血戰的起因

是原本該被封印的惡魔出來四處作亂,但最後卻沒有查明把惡魔釋放出來的犯人。血戰結

束的原因是因為敵方最強的惡魔被殲滅,但沒有提到魔狼的事情。

 

 

關於疾風的資料只有短短幾句,只說到他是七十年前議會最強的戰士之一。而有

件奇怪的事,在血戰將要結束的前夕,他連同其他兩位最強的戰士都失蹤了。

 


最後是記載著血戰之後的懲處名單。中央議會審判者的隊長,因使用禁忌之術而

被逮捕入獄,布里長老一肩扛下血戰的責任退休了……

 


雷覺得事情並不單純。這記載的太過簡略了,這只是給人查閱的版本,真正的「

歷史」被掩蓋住了。如果連議會的圖書館都查不到資料的話,那只有一個地方可能有資料

議會的機密資料庫!

但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可進入的區域啊!

 


丹恩注意到雷的行動有些怪異,他似乎正認真的在查閱什麼資料,那小子什麼時

候這麼有耐心了?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雷的身後,看到他正翻閱著一本又一本的史書。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對歷史有興趣了?」

 

雷沒注意到丹恩走到了他身後,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扯了個謊:「沒有啦,老大,

你上次不是說過那個布里長老被殺害的事嗎?我有點好奇,所以想查一下資料。」

 

「是嗎?」丹恩有點懷疑,但隨即一笑:「這種事情你問他本人不就好了嗎?」

「他本人?」雷抓抓頭:「他不是死了嗎?」

丹恩笑道:「他就是鏡仙啊!」

 


雷和丹恩走出了圖書館,雷取出了古鏡,敲了敲鏡面,鏡仙的老臉浮現了出來。


「鏡仙,原來你就是布里長老?」


鏡仙瞥了丹恩一眼,道:「你告訴他了?」

丹恩攤了攤手:「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的。」

 

「罷了罷了,你特地叫我出來,不會只是想確認這件事這麼簡單吧?」

「這小子想聽聽鏡仙你被殺害的事情。」


「你這小子也太沒天良了吧,竟然要死者陳述他的死因,太殘忍了吧。」鏡仙雖

這樣說,還是默默憶起那一夜發生的事。

 

 

那是六十多年前,一個下著大雷雨的的晚上,布里接到了緊急的聯絡。聯絡他的是另

一位長老。布里早已從議會退休,但不知為何,那長老卻聯絡了他。他到了對方家門,對

方傘也沒帶,就經過院子跑到了門口,左右張望,接著拉著他的手,推著他的背,一副很

著急的樣子。

 

「看你這樣,到底是有什麼急事啊?」布里長老說。

「噓,不能在這裡說,快進屋去吧。」

 

 

對方將他推進了屋內,急著將門關上。

 

布里長老有點沉不住氣,道:「我說你到底是在急什麼啊你,該不會是議會的

事吧,我可是不插手管囉,上次不過擔個人出來,我就被迫退休了,議會那群狗……別誤

會了,可不包括你喔……」

 

「布里,你先聽我講好不好!」對方打斷了他。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現在隨時可能會死,所以有些事一定要先跟你講。」

「什麼,你歲數還沒我一半呢,你擔心這個。」

「不是啊,我生命正遭受著威脅。」

「外面有那麼多厲害的審判者守著,是誰敢威脅你啊。」

「自然是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啊。」

 

 

守衛長老住家的審判者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就算來個中階的惡魔,大概也能收

拾掉,如果要說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的話,除了高階惡魔之外,那恐怕就只有……

 


「為什麼他們要殺你啊,你不過是個糟老頭罷了。」


對方不理布里的嘲諷,急著說:「我不就要說了嗎?我時間不多了,你別插嘴好

不好。」

 

「好好好!」布里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看不出有誰能威脅到他,那傢伙從以

前就是個急性子,又愛操心,他這次大概又是自尋煩惱罷了。

 


「我手上有一份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們想殺我的原因。」

「你給他們不就得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給他們,這議會就完了。」

「你就是愛大驚小怪,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

「是一本書,魔法師的書。那本書裡面據說封印著禁忌的魔法。」

「那你把它燒了不就得了。」

「燒不得,燒不得,一燒被封印的魔法就會被釋放出來。」

「真可笑,我還沒聽說過這麼容易被破解的封印,要是封印這麼弱,想必被封

住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威力。」

 

「布里!」對方念了布里一句,他只好乖乖閉嘴。對方繼續說下去:「我還沒

研究出那究竟是什麼,但可能和魔法師在中世紀的抗爭有關,雖然現在我們已經和魔法師

簽了和平合約,但難保他們不會有反抗之心,我用複製鏡複製了一本假的書。」對方說著

,拿出了一面青黑色周圍有惡龍浮雕的古鏡:「我會告訴你書的地點,這件事只有你知

我知,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你說了半天,到底敵人是誰你有沒有個底?是哪個魔法師?我還不知道有魔法

師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入侵長老的宅邸。」布里不耐煩的說。

 


「這個我也不太確定,但我猜想……」

 

這時候,碰的一陣閃光,巨大聲響在附近爆了開來,似乎是落雷打在附近。但布

里提高了警覺,用咒術增強了聽覺,他注意到有細小的腳步聲接近了。剛才的不是普通的

落雷,是用咒術發出的閃電,敵人利用這場大雷雨入侵了。

 

「你料得不錯,對方來得真快啊!」布里用咒術偷偷通知了附近的審判者,有人

潛入了。

 


「快走吧,對方的目標若是你,可不能在這邊逗留了,你什麼都不要帶,從密道

快逃走吧。」布里雖曾是厲害的審判者,但如今年老力衰,就算只是一般的低階惡魔都很

難對付,實在是沒有餘力保護他了,他讓那長老留下所有的行李,躲進密道中,這樣他要

逃也來得快一點。

 

 

等他離開之後,布里看著從他手上接過的那面古鏡,喃喃自語:「倒忘了問他把

書藏哪裡了?還有那到底是什麼怪書。」

 

 

布里隨手從書庫拿起一本書,披著斗篷,他料想自己應該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萬一敵手真的那麼強大的話。

 

審判者增強了五感,一下子就搜尋到敵方的存在,才一眨眼的時間,敵方已經被

團團包圍了。敵人是一男一女,都披著黑色斗篷,但看不清楚臉。

「哼,只有兩個人,也膽敢硬闖長老宅邸,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帶頭的審判者

道。

 


「說得沒錯,要是沒有那個魔法……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那女的道。

敵方開始凝聚力量,審判者也做好戒備。那男的斗篷把全身都罩住了,完全看不

出他手上的動作,一瞬間,一道銀色雷電從斗篷中竄出,宛如一頭龍。那術來得這麼快,

審判者們急就章的使出禦術,一道光牆隨即出現,但那雷龍無情的將光牆粉碎,審判者急

忙散開,雷龍在地面轟出一個可怕的大洞。

 


還沒時間喘息,那女的已逼近一名審判者的眼前,猛一揮拳,那拳頭包含了咒力

,一個悶響,那審判者就倒地不起。「抱歉了。」女人低聲說了一句。女人閃身而過,審

判者們一個接著一個倒地。

 

 

布里在遠處觀察著兩人的行動,那男的招招殺著,但那女人倒是有點手下留情。但

顯而易見的,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大了。

 


那男人手刃了數名審判者,頓時鮮血淋漓。

 


三個審判者布陣施咒,但突然間花園裡的荊棘變得相當粗大,瞬間像蛇一樣纏住

了他們,封住了他們嘴,那尖刺像刀刃一般,瞬間貫穿了審判者的身體,雨水和著血水

,將原本美麗的花園變成了血腥地獄。

 


男人抬起了頭,和布里長老的視線對上了。

 

「屋頂嗎?」男人詭笑著。

他連著斗篷飛了起來,朝布里飛去,那女的也跟在他身後。

 


「糟了。」布里長老心頭一涼。

他雖用了隱形咒術,但那咒術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對方瞬間就看破了。

 

布里將咒術纏在腳下,從屋頂跳了下去,他雖年老,但他自認論腳程是不會輸

的,他故意露出了書本,女人一見到那本書,表情一變,就追了上去。

兩人追著布里長老,但才沒追幾步,那男的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女人問。

「事情不對勁,那男的恐怕只是誘餌,我去屋內查查,你去追那男的。」

 

 

看到那男人轉身用術炸開了大門,布里知道自己的行動失敗了,然而他是敵不過

那兩人組的,只能祈禱那長老已經逃得夠遠了。

 


女的瞬間逼到了他的眼前, 布里長老讓閃光在他手中炸裂,讓女人一時間無法睜

眼,緊接著,一陣暴風吞噬了那女人,風刃將女人身上的斗篷切成了碎片,布里也見到了

那女人真實的面貌,他頓時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你……」

 

對方是戰後失蹤已久的三劍客的其中之一,那個唯一的女子,外號是薔薇,美

麗卻危險。難道說另外一個是……

 

但布里驚訝的不只是這個,那女子挺著一個大肚子,她懷孕了。

 


「布里長老。」女子也認出了他。

「孩子的父親是……」

「已經過世了,你知道的。」女子的聲音雖然平淡,但卻帶著悲傷和不滿:「我

不懂你為什麼對他的死不聞不問。」

 

「我不是不聞不問,他不是有個像樣的葬禮嗎?」

「我要的不是這個,你為何不去追捕兇手?」

「難道你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離開的嗎?那你現在……」

「我現在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要讓他復活!」

「沒有任何法術能讓人復活的。」

「平常的法術是沒辦法,但是黑魔法可以,只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現在要我做什

麼都可以,就算要我把靈魂賣給惡魔,我都不會猶豫。」女子望向布

里長老,伸出手:「現在,把書交出來,我不想和你動手,不要逼我。」

 


「難道,書裡封印的魔法真的有那麼強的力量?」

「那是魔法師們為了推翻議會最後卻無法控制的力量,我相信它有!」

「我不能給你,你知道你在犯錯。」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女子乘風朝布里長老飛了過去,布里轉身想跑,但女子雙手一揮,地面就隆起

了一座數十公尺高牆,擋住了布里的去路,布里將力量全凝聚在自己的腳下,使力跳起,

跳到了高牆之上。

 


「年紀大了這樣做還真累呢!」布里才喘了口氣,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到了

他的身後,扯住他的衣服,將他往底下一拋,要是從這麼高的地方落地,布里長老的骨頭

準要散掉,他急忙將咒力集中在背部,緩衝了墜落的力道。

 


他才剛要爬起,女子已出現在他面前,用靴子踩住了他的胸口,讓他無法動彈。

她搶過了他手上的書,但才看了一眼,就拋在地上:「不是這本,你把書藏到哪去了。」

 

那本書到底有什麼特別的?這麼容易就看破了?

 

 

「那本書有和我相應的名字和圖騰,我是知道的,你別想用假貨混過去。」

 

布里一點也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因為他還沒聽過那長老描述那本書的樣子。布

里一拍地,一陣搖晃,女子稍微不穩,布里趁機翻滾而出,接著全力狂奔。女子緊緊追在

他的身後,但布里的速度似乎快上一點,他知道自己能擺脫她的。

 

 

但女子的哀號聲讓他忍不住轉過了頭,他一看,女子跪在地上,抱著肚子哀號著。

 

難道說,孩子要出世了?

布里不能這樣就放下她不管,他見到羊水已破,雖然他沒什麼經驗,但此時此刻

,只有自己能幫她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女子忍著痛問。

「別問了,你不想孩子有什麼差錯吧,忍著點,聽我的指令。」

 


經歷一番功夫,在雷雨中,孩子平安的出世了。

女子抱著孩子,臉上泛起了笑容:「他的眼睛和那個人好像。」

「是嗎?孩子不都長得一個樣?」布里不以為然。


「我看得出來的。」儘管在雨中,女子笑得很燦爛,她拿出那孩子父親的遺物,

掛在孩子的脖子上,輕輕撫著他的頭。

 


「你要取什麼名字?」

 

「既然他是在雷陣雨中出世,就叫他……」女子還來不及說完這句話,就倒了下

來,她的背後插了一把刀,孩子滾落地面,哇哇大哭。

 

布里一看,那穿著斗篷的男子就站在後面。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你為什麼要……」

「一夥的?她不過是我手上的一顆棋子罷了!自以為在我之上的臭婆娘……」

「那難道說復活……」

 


男子獰笑:「哈哈哈,世上哪有能使人復活的方法,就是黑魔法也不例外。這只

不過是實現我野心的第一步罷了,既然書已經到手了,那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她的心腸

太軟了,留下來必有後患。」

 

 

 

布里臉色一變:「書!你是怎麼拿到的,難道說……」

「當然是從那老傢伙那拿來的,我一威脅他,他什麼都說出來了,軟弱的老傢伙

,議會就是有你們這種人,所以我才……」

「你把他怎麼了?」布里大吼。

「放心吧,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男子手上的能量凝聚著,布里知道得逃命了

。這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布里的腳。他低頭一看,女子還剩最後一口氣。

 

 

「求求你……孩……子……拜託了!一定……要讓他……平安。」女子說完了話

,眼睛闔上,一動也不動了。

 

 

布里抱起了孩子,急速狂奔,但一陣能量波襲來,貫穿了布里的胸口,布里強忍

著痛,繼續往前跑,但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打偏了嗎?算了,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陪你玩。」男子慢慢走在他的身後。

 


布里抱著孩子,一路滴著血,逃進了樹林裡,要是這樣下去,他準會沒命的。

孩子拚命哭著,他怎麼躲也躲不掉,要活命,就得拋下孩子,但這孩子是女子臨

終前託付給他的,他不能拋下。

 

 

「拜託,小鬼,你別哭了吧?你不要像你老爸一樣老是吊兒郎當搞不清楚狀況啊

,我可要活命的。」布里心想。

 


他看到孩子脖子上掛著的東西,想起了孩子的父親。

「孩子的老爸啊,要是你有在看,保護這孩子吧,要是我死了,這孩子也活不

成了。」

 


在那短短幾十秒鐘,布里絞盡腦汁,但都想不到突破困境的方法。

孩子越哭越大聲。

 


「吵死了。」布里忍不住大罵:「難道就不能送他去個安全的地方嗎?」

 


就在布里大罵的那一瞬間,發出了一道金光,那遺物從銀色被染成了金色,光

芒胞為了孩子,刺眼得讓布里睜不開眼,數秒後,光芒消失了,但連孩子也跟著消失不見

了。

 

 

但那光芒似乎引起了敵人的注意,腳步聲越來越近。

 

「可惡,孩子會消失,我就不能一起消失嗎?難道只有具有你的血統的才能瞬間

移動?」布里低聲罵。

 

 


「我知道你在那裡,快出來吧?」敵人的聲音傳來。

「誰會乖乖出來啊,我又不是腦袋裝稻草。」布里已經越來越虛弱,逃跑也沒有

力氣了,他翻著身上的東西,似乎沒有一個派得上用場。


最後,他注意到了那面鏡子。

 

 

敵人繞過樹幹,看到布里靠著樹幹,一動也不動,他檢查了一笑,布里已經沒有

呼吸心跳了,至於那孩子,他就不放在心上了,估計是被他藏在什麼地方了,沒有大人照

顧,那孩子應該很快就會死了,他冷笑,施了一個術,讓自己飛了起來,轉眼間,已經消

失無蹤了。

 

 

數小時後,丹恩得到消息,從那長老家循著味道一路追了過來。他在樹下發現了

布里,他搖著他的身體,冷冰冰的,但眼睛還沒闔上。

 

 

「安息吧,長老!」丹恩道。

「笨狗,別詛咒人了,我還沒死呢!」丹恩嚇了一跳,布里的聲音從樹叢裡傳了

出來,丹恩走上前去,撥開樹叢,發現了「另一個」鮮血淋漓的布里長老。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

「那只是複製鏡複製出來的身體罷了,幸好騙過他了。」

「算了,別說這個,得快點送你去醫院才行。」

「沒用的,丹恩,我的力量快完全消失了,至今都是靠著法力才能活到現在,沒

有了法力,我就會化成灰。」畢竟布里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

 

 

丹恩不知該說什麼,他的恩人竟要這樣消失了。

 


「別傷心了,丹恩,我已經活夠了。」布里道:「這面鏡子就交給你了,我覺

得它應該是找那關鍵之書的鑰匙。」


「鑰匙?」丹恩疑惑的接過了布里手上的鏡子,在那一瞬間,布里化成了灰燼。

議會將複製出來的身體當成真的布里下葬了,丹恩什麼也沒說。

 


葬禮之後,丹恩拿出了鏡子,想研究布里死前的話。他隨手亂動,轉了轉鏡子

,用盡各種方法,但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忍不住敲了敲鏡面,再敲了敲鏡面,又敲了敲鏡

面……

 

 


「吵死了,人都死了還要煩我!」鏡子突然發出大叫,丹恩嚇了一跳。

 


接著鏡面浮現出布里長老的臉。

 


「布里長老,你……」

 


丹恩想問,但他看見布里也一臉驚訝:「我……我怎麼還……」

因為古鏡神秘的力量,布里的靈魂被吸入了鏡子裡,他成了鏡仙。

 


※※※ ※※※ ※※※

 

聽完這段往事,雷忍不住發問:「所以,你到底算死了沒有?」

 

「臭小鬼,不要問這麼沒禮貌的問題。」事實上,連鏡仙自己都搞不清楚。

雷搔搔頭。

 

鏡仙繼續說:「那敵人消失了數十年,一點動靜也沒有。我知道他一定是拿到

了假的書,所以計劃失敗了。我這幾十年來都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書,現在想起薔薇的

話,她說:『那書有著和我相應的名字和圖騰』,所以……」

 

「她指的是薔薇之書?」

「你的腦袋除了稻草和豆腐之外,總算還有點東西。」

 


雷搔搔頭。

 

丹恩說:「如果這和最近的事件有關的話,對方大概查到了薔薇之書不只有一

本,所以以為長老家的那本不是關鍵之書,才沒有力量,所以才開始搶別的魔法師的薔薇

之書,殊不知他拿到的那本只是複製鏡複製出的假貨。」

 


「但為什麼到現在才開始行動呢?還有對方到底是誰?鏡仙你不是見過他嗎?

」雷問。

 

「當時那麼暗,他又披著黑斗篷,誰看得清他長什麼樣子啊?」

「所以根本沒有線索囉。」雷抱怨。

「你是怪我嗎?小鬼!我可是因此丟了一條命!」

「反正你現在還好好的嘛!」雷突然想起了什麼,搔搔頭:「對了,那個嬰兒

後來怎麼樣了?老大你有找到他嗎?」

 


「為了找他,你不知道我們可是付出了很多時間和心力的。」丹恩摸著下巴,

直望著雷。

 

「所以到底有沒有找到嘛!」

「找了四五十年都沒有消息!」丹恩回答,但他還有一句話沒說,直到五年前,

他才在街上碰到了那個孩子,那時,他已經不是孩子,而是個青少年了。

 

 

那道光芒的力量,不只突破了空間,更突破了時間,那嬰兒被送到了了四五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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