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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鄭永淵怎麼這麼容易招惹上一些……歹東西。」松林說。
    「什麼歹東西,你這樣算種族歧視吧。」
    「我只是找不到適當的詞彙嘛,你也知道我的意思。」
    「也許是他體質的關係吧。」
    「你是說他八字比較輕之類的?」
    我兩手一攤:「誰知道,我看得見鬼不代表我就是靈異專家好不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這件事你要怎麼補償我?」
    「什麼怎麼補償你?」
    「半夜把我挖起來,還有……」我屈指數了起來。
    「當然會由警局支付你費用啊!」松林說:「一般是不會讓民眾介入調查,不過這回情況實在太特殊,所以我說服長官讓你加入這個案子了。」
    「你是怎麼說的啊?講些怪力亂神的你長官會相信?」
   
    其實松林的上司幾年前在外縣市,曾處理過一個特殊的案子,也是跟怨魂有關的,當時曾和警界的一個特殊單位合作過(該不會叫專案派出所之類的(大誤)),這回碰上這個案子,不得不委託我幫忙,當然是以別的名義核銷這筆費用。

    「我又不是因為錢才答應幫你的,是因為你是我朋友才答應的,不管怎樣,你欠我個人情,要想辦法還我。」
    「是朋友就不要那麼小氣嘛!」松林說:「大不了請你吃一次『轉角阿牛』。」

    轉角阿牛是我家附近那家牛肉麵攤。
    「小氣的是你吧!」我雙手插腰,假裝生氣。
    「那兩次阿牛。」他比出兩個手指頭。

    還真是沒救了,一點都不知道怎麼討女孩子開心。

    「對了,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誰?」我問。
    「喔,是個女的,叫白心雨,她和死者住在同一房,但怎麼敲門死者卻都沒有回應,找了老闆幫她開門,這才發現死者倒在地上。」

    以我女性的直覺,我立即察覺到這事有異:「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約在汽車旅館,這好像不尋常吧,我想他們兩個不是夫妻。」
    「你說得沒錯,這是秘密幽會。」
    「婚外情?」
    松林點點頭。
   
    「你不覺得把調查的重點擺在感情糾紛比較好嗎?比方說死者的老婆或者是那個白心雨動的手?」
    「你說的我當然有考慮過,可惜她們兩個都有不在場證明。白心雨案發時間還在上班,至於他老婆……人現在還在國外。」
   

    鄭永淵和妻子結婚五年,沒有子女,據傳他的妻子是個悍妻,因此老公多次出軌,兩人感情不睦。妻子說他近來睡不好,有位「高人」說他身上有股不尋常的妖氣,疑似是被惡鬼纏身,所以讓他帶了幅鍾馗像。

    「你對這方面有什麼看法?」松林問。
    「什麼什麼看法?」
    「比如說惡鬼把他搞死了啊!」
    「怪了耶,郭大隊長!」聽到他的假設,我大感驚訝:「你一向是最鐵齒的啊,說什麼要講究科學辦案,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本來是不相信,可是突然間面冒出那麼多妖魔鬼怪,我也只能信了啊!」
    「我是沒看到什麼惡鬼啦,不過也不能排除惡鬼辦完事就走掉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我的鍾馗理論。」
    「但是……」
    「我說啊,一般來說,這時候出現的『高人』,是神棍的機率比較高。置於他會睡不好,應該是怕婚外情被老婆發現吧。」我有感而發。


    下午,白心雨到派出所做筆錄,一進門。她的臉上布滿了刺青,手臂和頸子也都是黑色的條紋,我搖搖頭,現在女孩子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白心雨是舞台劇演員,但我從來也沒聽說過舞台劇演員需要有大片刺青的,難道她是在演什麼亞馬遜女戰士嗎?
    松林問起她發現死者的經過。
    案發當晚,白心雨有場演出,一直到一點鐘才收拾好道具,卸完妝,準備赴約,但打手機給他,鄭永淵並沒有回應,她只好先到汽車旅館再說,但敲了他的房門,卻遲遲沒有回應,再打了一次手機,鈴聲從房內傳來,可是沒人接聽。於是她去找了老闆。鄭永淵是常客,而他也知道有個白小姐要來,他猜想鄭永淵應該是喝醉了,因為他曾看他攜帶酒進來。於是他用鑰匙開門,起先他還沒發現屍體,他注意到桌子上擺了空酒瓶,正如他所料,死者是喝多了。
    白心雨走進房,突然瞪大了眼睛,接著尖叫,老闆趕過去,發現死者倒在床的那一惻,雖想要急救,但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講到激動處,白心雨似乎有些講不下去。松林幫她倒杯水,讓她緩和緩和。

    「你覺不覺得這白心雨樣子很奇怪?我是不是跟不上流行了?現在年輕女生都喜歡這樣?」
    「你放心,我們筱書老師也很年輕漂亮。」
    「什麼嘛,你以為我是在擔心姿色比不上她嗎?」可是既然松林不覺得奇怪,難道真的是我落伍了嗎?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刺青也太醒目了吧:「可是我真的覺得那刺青很奇怪啊!」
    「刺青?」松林一臉疑惑:「什麼刺青?」
    「就是……」

    說到一半,我愣住了,那麼大片的刺青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如果不是松林腦袋不正常的話,那就是我的眼睛不正常了,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緩緩轉過頭,仔細看了那片「刺青」,那……那不是虎紋嗎?

    「她是隻老虎!」
    「什麼!你是說連虎姑婆都跑出來了?」
    「笨蛋,你太大聲了啦!」

    回到位子上,松林將水遞給她,還沒說什麼,白心雨就先開口了:「警察先生,我好像還沒老到可以當你的姑婆吧!」
    慘了!她聽到了。

    松林一臉尷尬:「抱歉,白小姐,是我失言了。」
    結果接下來的時間都處在一股奇怪的氣氛中,直到白心雨離開了,我們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什麼人不好惹,居然惹到頭母老虎,我看這鄭永淵會被殺,也是自找的。」松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這麼說。
    「也許是家裡那隻比較恐怖吧!」

    這原本只是句玩笑話,但很快我們就會體會到,什麼叫做「惹熊惹虎,不要去惹到恰查某」。

   ※※※    ※※※     ※※※

    因為隔天還要上課,所以我先告辭回家,順便逛個街。在黃昏市場買了幾斤瘦肉和一把白菜,一邊想著晚餐要煮什麼。

    這時,路邊閃過了一個人影,明明天氣相當晴朗,她卻穿著長袖外套,還戴著手套,甚至還戴上了外套的帽子。好奇心驅使,我跟了上去,轉過街角,過了兩個紅綠燈,夕陽野漸漸消失在地平線那一頭。
    他在一家餐館前停了下來,拉下了連身帽,令我吃驚的是,那光亮的玻璃上竟沒有他的鏡像。

    我注視著那面玻璃,只有一身衣物飄在空中,我一時愣住了,所以當他回頭我也來不及閃躲,我和他的視線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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