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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恩和阿信兩人面對那彷彿「傑克與魔豆」故事中的劇情發展,都愣了一愣,那野草

宛如一頭活生生的怪獸,頂頭結滿果實,突然間,果實脹大了,就像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般

,就在「吐氣」的同時,果實內滿滿的種子噴發了出來,那種子直射阿信的眼睛,他反射

性的一低頭,種子就從他的頭頂掠過,但接下來,另一波的種子又射了過來,他縱身一躍

,一個翻滾,起了身,直勾勾盯著眼前那未知的怪物。

 

    「傻瓜,那是幻覺!」懷恩大罵。

 

    種子散彈朝懷恩飛來,他也不閃,反而張開雙手像要迎接它一樣,彷彿是要否認他的

話一樣,種子散彈碰碰碰的擊中他的胸口,他被擊倒在地,一臉茫然,那竟然是真的?

 


    他還沒回過神,種子又朝他襲來,阿信及時拉起他,種子剛好打到他的腳邊,他們不

敢大意,凝神盯著那怪異的植物。


    「大概是某種操縱植物的工具,像小舒的木笛一樣。」懷恩只想到這個可能。

 

 

    就在這時,小舒也從後面趕了過來,她一臉頹喪,因為那條手環也不是遺物,兩件真

品全都藏在志勇身上,他巧妙地將真品藏起,一招「偷天換日」,將他們耍得團團轉,都

是因為室內太過昏暗,而他們也被急昏了頭,所以才會沒看清楚拋出去的到底是不是真品

 

    不管如何,一定要從志勇身上搶回來。但首先,得通過這片草牆才行,野草們不斷舞

動著,像是長有多隻觸手的怪物,它又發射種子了,小舒沒有留意到越過黑夜的種子,拳

頭大的顆粒直接打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砸出了傷口。

 


    不太對!懷恩搔著腦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種怪物般的植物是哪來的?在

亞馬遜叢林或許還有可能,但在這個地方?而且種子是暗色的,為什麼會在黑夜裡看得這

麼清楚,除非它會散發微光,一種讓人難以察覺的微光。

 


    種子散彈又朝他而來,他護住了頭部,阿信大叫,但隨即他就發現散彈一顆顆穿越了

懷恩的身體,只有其中一顆打在他手上,他的手疼得像是要腫起來,但他還是咬緊牙關撐

過來了。懷恩撿起地上的種子,頓時發現有些不對勁,他拿起種子,往地上一摔,瞬間裂

成碎片。

 

 


    「上當了,我們上當了!」懷恩說:「那的確是幻覺,但他把石塊混雜在幻覺中,對

我們造成傷害。」

 

 

    既然看穿了對方的詭計,就等著收拾他們了,他敲了敲耳環,仔細聆聽,他發覺有個

不尋常的聲音,有東西正朝他們飛來。他們三人都不是尋常的人物,躲過了襲擊。

 


    「他們想狙擊我們嗎?」懷恩暗笑:「但這招只要知道他們的位置就沒有用了。」

    他注意到有兩組腳步聲,其中一組有個腳步聲比較沉,應該是志勇的,另一組腳步比

較輕,可能是世彰,因為應該不可能放任佩瑄自己行動。

 

 

    「我和小舒去那邊,阿信你來負責那小鬼。」懷恩說。

    阿信獨自往暗處過去,他笑道,那小鬼只會放幻影,既然已經有心理準備,那就一點

用也沒有,他看到了世彰,朝他衝了過去,他拔腿就跑,並拿出一張紙一拍,但根本成不

了形,化成一團黑煙。

 

    阿信穿越那團黑煙,腳被一,倒在地上。但這只是激怒了阿信,他怒氣沖沖,宛如

一頭猛虎。

 


    但對方才沒那麼愚笨,已經逃到暗處躲了起來,阿信雖怒吼著,但也無從發洩,這正

是世彰的計畫之一,只要一被逼急了,他們就會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而自以為勝券在握

,也正是他們的弱點……

 


    這時懷恩已經追到了志勇他們,佩瑄還緊跟在他身後,懷恩抓起草刃,往他們的方向

一射,兩人竟然散開行動,這還真是大膽。

 


   小舒朝佩瑄的方向跑了過去,佩瑄看來已經氣喘吁吁,沒幾步就能追上了,她逃到叢

林裡,好像想藉此擺脫她的掌握,但若是這樣,她可判斷錯了。

 


    小舒往樹上一跳,抓著樹枝,往前一個擺盪,躍到了佩瑄面前,一個轉身,以迅雷不

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撲了過去,但當小舒抓到她的那一剎那,她也瞬間察覺到那是一個陷阱

,她見那人露出一抹獰笑,朝她面門猛揮了一拳……

 


    懷恩朝志勇追了過去,雖然耳環的使用時間也到了極限,但這種距離對方也跑不掉了

,他見志勇拿出一張紙,不禁大笑,這招已經用爛了,只要知道那是幻覺,那就一點用也

沒有了。

 


    志勇朝紙面一拍,一團黑煙竄出。懷恩穿越了那團黑煙,見一個粗壯的男人站在他的

面前,那是志勇,他居然如此毫無防備,一臉錯愕,他抓起草刃,朝他的腳射了過去,志

勇閃避不及,還壓著腿,但不到一秒的時間,懷恩就衝到他的面前,猛揮一棍,他被擊倒

在地,哀嚎著。

 


    懷恩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低頭望著志勇那張臉,中央經開始碎裂開來,鮮血淋漓,

那皮膚活生生被扯開,往兩旁捲去,而裡面那血腥的東西正要破繭而出,他退了幾步,

那東西向他伸出了一條血淋淋的胳膊,他舉起棍棒,繼續猛揮了幾棍,那血人就這樣被擊

昏了,不管他是什麼怪物,他都不能掙扎了。

    懷恩跪了下來,在對方身上摸索著,但遲遲找不到遺物,他看了一眼「志勇」那滿是

鮮血的臉,卻依稀發現那人的輪廓有些怪異。

    倒在地上的並不是志勇,而是阿信!

 

 

    「糟了,中招了」懷恩叫道。

    「來不及了!」

 


    懷恩一回頭,臉就遭到重重一拳。

 


    真正的志勇壓在了他身上,用衣服蓋住了他的臉,他還想掙扎,但卻發現無法掙脫,

一個紙鎮壓在衣服上面,而衣服是無法移動的,他就像被枷鎖牢牢鎖住了一樣,動彈不

得。


    志勇他們大獲全勝了。

 

    他們三人從一開始就靠著幻覺交換了身分,志勇裝成佩瑄,佩瑄裝成世彰,世彰裝成

志勇。正如計畫的一般,小舒被志勇迎頭痛擊,阿信在和佩瑄玩捉迷藏的同時殊不知自己

已中了招,他的外貌已變得和志勇一模一樣……

 


    「這真是險招啊!一出錯就沒戲唱了。」志勇笑道。

    世彰笑道:「因為人們寧願相信他的眼睛更勝於他的耳朵啊!」

 

 

    懷恩、阿信、小舒三人被綁縛在地,懷恩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志勇,說:「現在你想怎

麼樣?把我們交給警察?」


    「可惜我這個人不喜歡跟警察打交道。」志勇瞥了他一眼:「而且我很好奇,你們究

竟想要這組遺物做什麼?」

 

    他把項鍊和手環在他面前晃了晃,懷恩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就算用嘴巴也要把遺

物搶下來一樣。

    志勇繼續說:「照我的推想……應該和你的母親有關吧?」

 


    懷恩想起了臥病在床的母親,眼神黯淡了下來。

    那是只屬於他們的故事……

 

    那不是一個美麗的故事,沒有掌聲,沒有煙花,只有血、汗,還有最不願讓人面對的

現實。

    懷恩生長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父親經商,母親是個老師,他原本可以擁有一個簡單而

幸福的人生,但是一個突來的變故,毀了這一切。

 

    那是他十五歲的的那一年,那天他放學回家,見父親一臉頹喪的癱在沙發上,他從來

沒有見過這樣的父親:無力、無助,他原是家裡的支柱,但一道狂雷劈來,這棵樹轟然倒

下了。他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幾度去借錢、去找工作,但都吃了閉門羹,最後

他放棄了,窩在家裡借酒澆愁,酒後還會對懷恩施暴。

 


    他們鬧翻了,他和父親大吵了一架。

 


    「你根本稱不上是一個父親!」

    「你懂什麼!你只知道在那裡吵鬧,你根本不知道我付出了什麼!有本事你就去賺錢

幫我還債……」他爸爸邊說邊痛哭。

 

    他離開了家,不聽母親的苦苦哀求。面對陌生的城市,他感到茫然,他沒有方向,沒

有目標,也沒有謀生能力。他曾想過回家,但每次想到他爸爸那張臉,他就退縮了。他在

街頭流浪,最後加入幫派,那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幫派那種血腥、暴力,那種廝殺

的感覺才能讓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但最後他還是回到家,手中拿了一大把錢,他原先認為一家人能夠重新開始過日子,

但父親見到他,卻不由分說地甩了他一巴掌。

 

    「跟別人在外面混,你這樣我在鄰居面前抬得了頭嗎?」

    「你也不想想是誰把我逼成這樣的。」他怒吼,他已經變得比父親強壯,在他面前,

父親只是一截快要腐爛的木頭:「反正你心裡只有錢,根本沒有我這個兒子,錢你就拿去

好,我馬懷恩從此跟你一刀兩斷。」

 

 

    他把錢甩在他父親那張頹廢的臉上,轉身就要走,他母親追了上去,拉著他,苦苦勸

他,他被沖昏了頭,早已聽不進去,他一腳踹在母親身上,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母親曾輔

導過許多迷失的孩子,小舒、阿信……那些曾墮落過的孩子,都被她從懸崖上拉上來了,

但她卻喚不回自己的孩子。

 


    她病了,時好時壞,發起病來痛苦難耐。但最痛她的腿,她被懷恩踹的那一腳,在天

氣變壞時總會隱隱作痛,腳痛,心更痛。

 

 

    他越陷越深,進了幾次好幾次看守所,好幾次媽媽拖著那條腿去看他,他都不領情。

他沒有再回家,直到發生那場車禍……

 

    他接到了消息,趕到醫院,醫生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把他媽媽從鬼門關搶救回來,但

他父親已經奄奄一息。

 

 

    「孩子,過來!」他父親勉強吐出這幾個字。

 

    他明明是那麼恨他父親,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乖乖走了過去。他父親已經幾乎發不

出聲,喃喃自語,他把耳朵湊過去,感覺到一雙老邁的手輕輕撫著他的頭……


    父親離開了,永遠離開了。

 

 


    他走進母親的病房,看見好幾個孩子圍著她,照顧著她,她的面容憔悴,已經不是他

記憶中那年輕的媽媽。為什麼?為什麼是別的孩子在照顧她?為什麼他們可以為了別人的

媽媽那樣付出?為什麼待在床邊的不是自己?

 

    他跪在媽媽床邊,靜靜看著她,他不知該說什麼。他應該被痛罵一番的,媽媽會怎麼

說他?


    「懷恩,你回來了。」他媽媽溫柔地望著他。

    他鼻子一酸,淚水湧了出來。

 

 

    他和媽媽開始新的生活,他們開了一家小吃店,日子過得雖然艱苦,但對懷恩而言,

那卻是久違的幸福。

 


    但老天爺卻連這一點幸福都要奪走,他媽媽無預警地倒下了。

    每次發起病來,那痛不欲生的表情,都會讓懷恩深深自責。

 

 

    他什麼都試過了,拜訪名醫,求神問卜,改變祖墳的風水……但是媽媽的病一直沒好

,反而病得越來越重……

 

    最後他打聽到一個消息,聽說有個方法能將別人的疾病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只要能代

替媽媽受苦,他願意。

 

    他開始和幾個朋友去尋找那關鍵物品,但在尋找過程中,他們吃盡了苦,那些擁有關

鍵物品的的人根本不肯出讓手中的東西,他挨打、他被刑求,這讓他更相信,那些人的內

心已經被惡鬼所佔據。

 

    他覺得自己的心也一點點被玷汙,他不在意,只要能達成他的目的……

 

 

    「大叔,你覺得這篇小說寫得怎樣?」世彰問。

    「你只是把別人的故事抄下來而已嘛!」志勇不以為然地說。

    「還不錯啦,只是缺少了結局。」佩瑄平心而論。

    「因為結局還沒開始啊!」世彰眨眨眼。

 

 

    那天晚上,佩瑄把項鍊和手環交給了懷恩,綁架事件像是沒有發生一樣,就這樣靜靜

的落幕。

    「不過使用魔法真的是和魔鬼進行交易嗎?」世彰聽懷恩這麼說過,使用魔法就是出

賣自己的靈魂,像魔鬼借用一點魔力。

    「你覺得和魔鬼交易的人,有可能露出那種的表情嗎?」佩瑄說。

 


    病房內,懷恩輕輕倚在媽媽的身旁,她睡得很安詳,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懷恩無言的

守候。

    他媽媽已經病入膏肓,活不過半年了。

 


    志勇想起預言中的字句:

    傾聽萬物聲,不見心頭語:虎口難餘生,共苦直入墳。

 

    這句話並不是指著志勇他們會遭遇的危險,而是懷恩心中最簡單,卻也最奢侈的願望

:他希望能代替媽媽承受那痛苦的一切。


    他將項鍊掛在母親的脖子上,把手環套在自己的手上。


    小舒和阿信默默離開,關上了房門。

 


    五人步出病房,安靜的走著。

    小舒先開口了:「痛苦能夠轉移,但是疾病沒辦法轉移。」

    阿信拍著她的肩,安慰她:「懷恩知道,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還抱持著一絲希

望。」


    要從死神手中救回一條命,豈有那麼容易。

    「但對他來說,這樣就夠了。」

 

 

    佩瑄想起她的媽媽,她之前不惜一切也要逃離那個家,逃離媽媽那過度的關心,但現

在她不這這麼想了,她覺得比起來,自己夠幸福了。


    他們回過頭,望著病房的窗戶,心中感觸萬千,台北的冬天總是陰陰冷冷的,但他們

似乎看見了微微透出的一絲溫暖……

                                                                         (全文完)
----------------------這是後續,可無視-------------------------------------

    世彰上了網,他有點想把這段經歷寫出來,但這種事情寫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吧,還

是把事情做一點修改,當成小說吧!

 

    但在發表之前,一個聳動的標題吸引了他:「醫院驚見夜行神龍!」

    他點了進去,上面附了一段影片連結。

    他打電話給了志勇:「大叔,我們出名了。」

    這時候,全國上下,不!世界各地魔女遺物的擁有者,都已經盯上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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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興趣可看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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