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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因為預言書而被盯上的,而是那只他以為無用的打火機。他自己被利用來找出

遺物,就像在國外會用豬的嗅覺來尋找松露一樣。

 

    那兩人站在門邊,面目陰森,手持武器,志勇不敢輕舉妄動。情勢不妙,別說沒有合

宜的武器了,連那女的身手也像個特務一樣。何況他還沒摸清懷恩手上的東西到底有什麼

用途。

 


    阿信跨步向前,沉聲道:「交出來!」

    懷恩大約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遲疑了片刻,正要將東西遞出去,志勇卻攔住了他。

 


    「你做什麼?」阿信吼道。

    「我想在交出去之前,有幾件事要釐清。」志勇說:「這一切都是你們策劃好的對吧

,我會追到這裡也不是個偶然……」

    「那又怎麼樣!」阿信打斷了他。

 

 

    在醫院被襲擊並不是為了搶他手上的遺物,如果真要奪走遺物應該會有更好的方式才

對,那是一個餌,引他到這裡的餌,而自己就這樣傻傻上鉤了。這是已經布好的陷阱,他

們選擇有雜音又顯眼的重型機車,目的就是為了被追上。

 


    他們躲在暗處被發現也是個陷阱,他們故意製造雜音,好讓自己的藏身處被發現,那

種障礙重重,死角又多的越野競技場是他們早就找好的,不僅有利於自己逃跑,更能埋伏

在一角襲擊他,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連手機都沒有訊號,就算被襲擊了也很難求救。

 


    他們為了這準備了多久?志勇甚至猜想那些冒出來的老鼠都是他們放養的,他們可能

在這裡餵食了一段時間,不然至少他們也有調查過這地區有什麼生物,那木笛要靠著特殊

的「旋律」才能操縱生物,如果不是早就準備好了,根本不可能控制得那麼好。

 

 

    還不只,陷阱不是只有這些,早在一開始自己就中計了……

    「給我吧!」志勇向懷恩伸出手……

    「什麼?」

 

 

    冷不防的,志勇朝懷恩的臉猛揮了一拳,將他擊倒在地,搶走了他身上的遺物,拉著

佩瑄,退到窗邊。

 

    「你做什麼!」懷恩怒罵。

    「少裝了,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對吧?」志勇道。

    「你在說什麼?」

    「我們這邊有內應,如果不是這樣,那計畫不可能進行得那麼順利。」

    「也許是那小鬼吧!不是只有他沒被抓到嗎?」

 

 


    「你說世彰?」志勇冷笑:「不!不可能!關鍵就是我脖子上的這個印記,如果說是

手臂還是後頸,那或許還有可能在無意間碰上去,但喉頭這個地方,可不是說想碰就能碰

得到的,如果被人在近距離印上標記,那我是不可能沒有察覺的,再說我之前可沒和那一

男一女接觸過,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你是在抓住我領子的時候順手印上去的吧?」

 

 

 

    當志勇在醫院亮出那黑色信封的時候,懷恩就假裝發怒,不分青紅皂白抓住了他的領

子,他的演技實在太好了,讓志勇完全沒發現破綻。

 

    那三封信就是誘餌,像世彰這樣沒做過什麼壞事的傢伙,不論再怎麼小心一定會露出

破綻的,而他一定也會供出那三個地址,很自然的,志勇一定會去尋找那第三個「被襲擊

者」,當他們會面時,就可以對他發動攻擊,那懷恩就可以順利以「夥伴」的身分混入他

們當中,一切都按著他們寫好的劇本走。

 

 

    懷恩聽了,站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漬,表情完全變了:「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

 

    「因為你實在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料事如神。」

    「哦?」懷恩微微揚眉。

    「你光憑醫院裡老太太的鬼吼,就能猜出我是遺物的擁有者?我們毫不費勁就追上消

失在眼前的機車?那順風耳雖然神奇,但也有它的極限,你不可能在車來人往的環境中,

馬上辨認出某一台機車的聲音,除非……」志勇停了一下:「你已經聽過那引擎聲千百次

,而且也很清楚它的目的地。」

 

 


    「光憑這一點點線索,你就能聯想到這麼多,你也不簡單。」懷恩說。

    「當然不只這些,最重要的是,我早覺得你很面熟,我帶老婆婆到醫院的那一次,並

不是我們第一次碰面吧?」

 


    志勇想起來了,雖然那只是擦身而過,但他記得在事務所旁,有個男人正敲著一對音

叉,那對音叉因共鳴而嗡嗡作響……

 


    志勇繼續說下去:「我覺得有些奇怪,你們是怎麼盯上遺物的擁有者的?我持有這麼

久,可是沒碰過其他的擁有者。我也就罷了,光憑一張廣告,你們就能找上世彰?更奇怪

的是,你們是怎麼找上佩瑄的?連她本人都不知道她是擁有者喔!」

 

 

    「所以你的結論是……」懷恩淺笑。

    「你們身上有能搜尋遺物的工具,我想……可能是那對音叉吧!」

 

    對方沒有否認。

 


    「可是這就奇怪了,既然你們有尋找遺物的工具,那應該就不需要我了,可是你們把

我綁到這裡,為的就是讓我幫你們找出遺物吧?」志勇盯著懷恩。

    「別拐彎抹角了,你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已經猜出了什麼,對吧?」

 


    「所以我想那對音叉的功能,並不是能找出遺物,而是能找出遺物的持有人,我說的

沒錯吧。可是這下子又有個問題,既然你不知道我們持有什麼遺物,那是怎麼確定我們的

遺物有什麼功能?」志勇頓了幾秒:「接下來是我的猜測,音叉能夠藉著相同的頻率產生

共鳴,而遺物之間也會產生共鳴,只要它們有著相近的功能!」他瞄了懷恩一眼。

 

 

    志勇會做出這樣的結論不是沒有原因的,仔細比對就會察覺到兩邊遺物的相似性。小

舒持有的紅色不倒翁和世彰手上的天秤,說穿了其實都和「平衡」有關,而懷恩手上的音

叉和志勇擁有的打火機也都有「尋物」的功能。

 

 

    那佩瑄手上的遺物是什麼呢?

 

    當懷恩敲著地面時,志勇可以清楚感覺到手邊傳來的震動,所以說,那一定和「感覺

傳遞」有關,正好和阿信手上那把銀刀相對應。

 

 

    「你說夠了吧!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阿信吼道,手拿銀刀對著他。

    「你想用那把刀對付我嗎?很遺憾,我身上沒有印記了,所以痛苦傳不到我身上。」

    阿信大笑:「哈哈哈,你想知道那印記有什麼成分嗎?那混入了我的血,只要我想,

隨時都能灑到你身上。更何況既然距離這麼近,我就不需要用這麼拐彎抹角的方法了。」

 

 

    志勇知道他說的沒錯,只要他想,他用刀也能桶死他們。他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畢

竟對方有三人,而且都身手不凡,而他們這邊還有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要逃跑沒那麼

容易。


    「就算鬆懈一下也好,直要他們視線能移開一下,他們就有機會逃出去。」志勇暗想

 


    阿信一步步逼近了他們,他的身軀更顯得巨大。

 

    「不要過來,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把遺物給毀了!」志勇威脅道。

 


    但不知為什麼,他們三個聽了同時放聲大笑。

    「虧你還算是魔女的後裔呢!連這個也不知道,就算你能毀了遺物,你也毀不掉上面

的魔力!你這樣威脅我們是沒用的。」懷恩笑道。


    「是嗎?」聽到他的話,志勇倒沒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說:「那我可想知道

,要是我把它們扔出去了,你們還找不找得回來。」


    聽到這話,懷恩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上頭有個氣窗,空間雖無法逃生,但要把首飾扔出去是綽綽有餘了。


    「你敢!」

    「我當然敢啦。」志勇表現得很冷靜:「我要提醒你們一點,我的打火機可是只有在

室內才起得了作用,換句話說,扔出去就無法用同樣的方法找回來了。」

 


     他們投鼠忌器,一時間也不敢動作,外頭草木蔓生,還有條排水溝,弄得不好就真

的找不回來了。

    「別被他唬住了,要是真的扔出去,他就沒有談判的籌碼了,他只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

 


    「是這樣嗎?」志勇說著不經意地把一條手環往窗口一拋,那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志

勇不慌不忙地拿出項鍊,說:「退後,不然我連這個也扔了。」

 


    他們只得乖乖退了幾步,雖氣得咬牙切齒,但也沒有其他辦法,懷恩叫小舒下樓去找

那條手環,她點頭答應,轉身離開。志勇看得出對方對這組遺物重視的程度,這也就是他

們逃生的機會。

 


    「你到底想怎樣?」懷恩問。

    「讓我們平安離開,等脫險之後,我自然會把項鍊寄給你!」志勇說。

    「不可能!」懷恩說:「誰知道你逃出去之後,會不會真的遵守諾言。」

 

 

    志勇自然也不覺得對方會這樣就乖乖放他們走,這在他的意料之內,但他已經把對方

逼急了:「既然談判破裂,那麼……」

 


    他一揮手,就把項鍊朝氣窗一拋,但項鍊撞到窗框,落了下來,懷恩見狀,立刻朝項

鍊撲了上去,一把接住,如果他腦袋夠清楚,就不會做出這種傻事,但那項鍊對他太重要

了,讓他不顧一切也要得到它。

 


    志勇就看準了這一點,將手上暗藏的東西,全都往阿信的眼睛砸了過去,他反射性的

舉臂阻擋,一瞬間露出了破綻,志勇飛身一踢,踹中了阿信的胸口,他的身子重重撞上的

牆。志勇趁機拉著佩瑄跑出了房門,他見天秤還擺在桌上,他順手拿了起來,在佩瑄握住

天秤的同時,敲響了起來,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中招,也不知道那紅色不倒翁在誰手上,

他沒有停留,拉著佩瑄往外跑。

 

 

    阿信和懷恩即時蓋住了耳朵,但那蜂鳴聲還是鑽了進去,阿信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但沒幾秒鐘,就從地面爬了起來,因為他們的防範動作讓天秤的威力減弱了不少,而且阿

信在這五小時內已經聽過這蜂鳴聲兩次,他正在逐漸適應那個聲音。

 

    懷恩暈了好一陣子才爬起來,他打開手掌,望著那條項鍊,微微一笑,但沒幾秒鐘,

他的表情就從喜悅變成了吃驚,那條項鍊根本就不是遺物,他被志勇擺了一道。他氣急敗

壞地走出房門,從地板下拿出一塊磨刀石,接著和阿信一起追了上去。

 

 

 

    這時志勇和佩瑄已經跑了老遠,但他知道不能大意,帶著佩瑄會拖慢他們的速度,而

且還不能忘了對方有「順風耳」,再不想個計策就完了。


    「虎口難餘生」這句話可應驗了,但他可不想連下一句也成真,「共苦直入墳」,那

可是最不詳的預言,他猜想那一定暗示著逃生失敗最悲慘的下場,就算有美人相伴,他也

不願意這樣就犧牲自己的生命。

 


    這時一個劃破空氣的聲音,在暗夜中有個不尋常的東西飛了過來,志勇察覺到危險,

急忙一閃,就這麼驚險,一個銳利的東西劃過了他的臉頰,頓時鮮血淋漓。

 

    那是什麼?是利刃,絕對是利刃,對方從遠處把刀子射了過來,但他望著腳下,什麼

也沒看到。他們只能拚了命繼續往前跑,他回頭一望,懷恩又射了什麼東西過來,他急忙

往墓碑後一閃,「利刃」啪啪啪的撞上了墓碑。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刀子,那是草,只是普通的草,他撿了起來,那草軟趴趴的,根本

不可能造成那樣的殺傷力,對方一定用了遺物的力量。

 

 

    懷恩一手持著磨刀石,一手抓著一把野草,野草在上面一磨,瞬間就會變得如刀刃一

樣鋒利,在這種環境當中,他等於有無限的武器。將野草劃為利刃,傷人之後大概連個凶

器也找不到。

 


    佩瑄和志勇一路跑著,也許是被逼急了,腎上腺素分泌,再加上那兩人的動作比起小

舒也沒有那麼俐落,所以他們一時也沒被對方追上。但志勇知道,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

了。可是他不懂,既然懷恩已經持有這樣的武器,他何必有執著於那組遺物呢?

 

 

    他想起他見過的那個墳墓——黃清賢,那是馬懷恩的外公,他們顯然在墳墓旁作過法

,是不是作法失敗,所以才來尋求遺物的幫助呢?道士作法歸類起來也算使用魔法的一種

,並不是想做就能成功的,但如果藉著遺物的力量,說不定真的能達成,可是如果像自己

推測的這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們已經急了,不管中西洋的法術都試過了,最後

求助無門,才會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找到遺物。

 

 

    「小心!」佩瑄見草刃飛來,直往志勇而去,她急忙朝他一撲,利刃瞬間削過她的髮

梢。兩人繼續往前跑,但那尖銳的草刃,如流星雨般襲來過來,兩人瞬間散開,往兩邊躍

去,草刃驚險的落在他們兩人之間。

 

 

    佩瑄才鬆了口氣,但下一波攻擊已經迎面而來,她被嚇傻了,無法做出反應,她直覺

知道,但這時志勇雙手交叉擋在她的前面,草刃就直接插入他的手臂之中,他忍著痛,拉

著佩瑄起身,兩人向前狂奔。

 

 

    志勇想不到什麼好主意,天秤已經用過兩次,無法擋他們太久,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懷恩追在他們後方,見對方已經受傷了,知道他們跑不久了,他持草刃在手,才想繼

續發動攻擊,但這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地上的野草正以驚人的速度在生長,形

成一片草牆,野草瞬間超過了兩公尺,頂端瞬間開花結果,那野草蠕動著,就像觸手一般

……

 

 


    這時志勇看到暗處有個人用手電筒向他們打暗號,他們急忙過了過去。

    「快點,快點!」

    他們見到世彰躲在一個角落,一臉得意的樣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志勇問。

    「還說哩,我等你們等了快兩個小時,等得焦頭爛額,就算想打手機給你,但這裡沒

有訊號,而且也不知道你們發聲什麼事,附近也找不到住家,求助無門。我又怕事成了你

們找不到我,不敢跑遠,只得在這裡附近,卻看到你們被追殺……」

 

 

 


    「好了,別廢話了。」志勇抬起手,拔起插在手上那軟趴趴的草,扔在地上,他的手

還隱隱作痛。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謝謝你救了我。」佩瑄怯生生地說。

    「謝什麼,要是你出事,我就拿不到錢了。」志勇一臉嚴肅:「要是我救你出去,你

可別忘了你媽給我加錢。」

 

 

 


    志勇知道不能閒聊太久,要是一直說話,也會被懷恩找到他們藏身的位置,可是眼下

有兩個普通的大學生,要帶他們脫逃絕非易事,看這時間,連那小舒都要追來了。

 

 

     「大叔,我有個計畫,可是光靠我不太可能成功……」

     「說吧!」志勇直接打斷他。

 


     世彰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紙,露出神秘的表情說:「這是最後的壓箱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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