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書房的地板上刻著一個扭曲的三角形,還有兩個歪七
扭八的字:『鎖』、『書』。
鎖的暗示倒很難懂,但是書的提示就很明顯了,不曉得是不是機緣巧合,他們一眼就看到
了,一本書就躺在最上頭,風輕輕由窗口吹入,翻開了書的某一頁,一張世界地圖上畫了
紅紅的記號,有美國、西印度群島…幾乎都是在北美東邊。
振弦想也不想,也許是沖昏了頭,說:『走!我們到那裡去!』
雖然認識的日子不長,但是宗揚知道振弦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即使身處危機仍然從容自若
,沒想到這次卻失去了冷靜。
『振弦哥,你理智點,他們是在這個房間消失的,不是在北美東部!』
振弦生氣地大吼:『你不想去可以不要去!』
『振弦哥,你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我們先報警再說吧!』
振弦簡直發狂:『秀秀不見了,清文不見了,他們兩個都不見了,你叫我怎麼冷靜的下來
,哈!他們是去北極海游泳,還是去埃及晒日光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私奔了,他們跑
去西印度群島度假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眼神失去焦點,黯然倒在沙發上狂笑,笑完了開始哭泣,一個大男人十幾年沒在別人面
前掉過眼淚,但這次他真的崩潰了,他隱隱約約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可測的意外,溫熱的淚
水輕輕拍打著冰冷的桌面。
宗揚搖搖頭,看著那個無助的男人,靜靜播了警局的電話。警方來了,除了地板上的痕跡
,幾乎什麼也沒發現 ,三個金字塔消失地無影無蹤,只有一枚小小精緻的鎖落在地板上
。宗揚請他們務必要把人找出來,警方只說他們會盡力。
但是振弦仍然堅持一定要到去,宗揚心裡實在放不下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另一方面也關
心好友的下落,他決定陪振弦一起去。
西印度群島的某個角落正吹著不親切的海風,宗揚領著無精打采的振弦在島上遊蕩,
他們租了一輛車,由宗揚駕駛,幾乎漫無目的尋找著,他們到這裡到底是為什麼呢?宗揚
一邊開一邊想著,他們明明是在房間裡消失的啊,憑什麼要找到這裡呢?他腦中一片混亂
,只覺得這件事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只好任由振弦任性的決定,一下子飛到地球另一邊
。
而一切不可思議的事中,最讓人難以理解的就是那個怪異的三角形,似乎是整件事的
關鍵。
當他分神想著這件事的時候,沒注意一棵大樹就聳立在前方,一時閃避不及,整台車
就直接撞上,振弦幾乎要飛了出去。
『對不起,你沒事吧!』
『你在做什麼!你這小子比清還要冒失!』突如其來的撞擊似乎讓振弦稍微清醒了過來,
不像之前那樣沒有精神,很快下車檢查了車子的毀損情形。
『真是不妙了,看來車子的賠償費可不少!』
突然間一陣鼓聲響了起來,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楚。他們對望了一眼,感覺鼓聲像是由四
面八方傳來,他們呆立在原地,有一些不知所措,慢慢的,幾個人影出現,他們意識到有
件比車子賠償費更不妙的事。
幾個光著上身、頭上有亮麗裝飾的土人,領著拿著原始武器的戰士,將他們團團包圍,拿
著類似魚叉的武器,刀鋒鋒利得像是連葉片飄落都會被斬成兩半,而且每個土人戰士的臉
上,都露出可怕的表情,很明顯就不是歡迎他們的到來。
振弦支支吾吾說著一些土話,更不用提宗揚了,他只能呆呆站在原地,聽著振弦在那
裡和土人『溝通』,可是那首領不但不領情,整群土人戰士反而群情激憤起來,其可怕的
神情他們恐怕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了。
眼看情況不妙,他們知道再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振弦隨手拿起車子脫落的零件,
宗揚也趕緊抓著一根車上預備的鏟子,這種武器簡直就是滑稽可笑,更可笑的是土人竟有
幾分畏懼。
首領大吼一聲,戰士們一步步逼近,兩人背靠著背,作勢揮舞,土人們壯了膽,魚叉
攻了過來,振弦到也是有點功夫底子,一個閃身,迎頭揮下,那個先鋒就昏倒在地了。但
宗楊這邊就沒有那麼樂觀了,他被魚叉劃過手臂,鮮血噴了出來。過了不久,傷口竟然發
黑,他覺得手臂一麻,手施不上力,鏟子落下,狠狠砸在腳上,他全身失去了力氣,倒在
地上,顯然魚叉上抹了什麼麻藥,可能還帶著毒素。
振弦一時分了神,一根吹箭飛來,插在他的背上,頓時間,身體完全麻痺了,他覺得
視線越來越模糊,昏了過去。
幾個健壯的土人押著他們兩人,他們拿出粗粗的大麻繩,將兩人反綁了起來,被綁在幾根
直立的木樁上。不久他們醒了過來,幸好發黑的部分沒有擴散開來,暫時保住一命,宗揚
想起中世紀焚燒魔女的情形,覺得這簡直是那個的翻版,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們是兩個
大男人。宗揚感到相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到這種蠻荒之地,自己的性命恐怕危在旦夕了
。
『振弦哥,他們到底在商量什麼啊!該不會是決定要怎樣殺了我們吧!怎麼辦,怎麼
辦,我…』他心裡非常害怕,但他轉頭看了振弦,竟然發現他臉上帶了笑容。
他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向宗揚說道:『宗揚啊!你死前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你…你之前不是還處於一片死氣當中,像中邪了一樣嗎…怎麼?』
『哈哈哈!都要去另一個世界了,還計較那些做什麼呢?再說我已經想過,如果這樣子去
見秀秀,不被她罵死才怪,我知道她喜歡我的豁達,喜歡我的從容不迫,我更知道她不喜
歡被別人擔心。至於清那就更別提了,他是莽撞了點,可是還有點好狗運,用不著替他擔
心。』
『不用替他們擔心,可是…我們自己呢?』
『所以我說死前還有什麼話想說的,趕快說說吧!他們只留我們的性命到日落時刻,不說
你會後悔。』
『我只想說一句話。』
『什麼?』
宗揚大吼一聲:『我不想死!』
說完兩人都大笑了起來。
但時間還是毫不情的走過,行刑的黃昏很快就來到,夕陽就要落入海面,映得海水一片鮮
紅…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宗揚不禁有感而發,吟起李商隱的詩句,內心有一種說
不出的感慨,他們的生命似乎就要隨著夕陽而消逝了。
夕陽已經完全隱沒,振弦閉上了眼睛,靜靜迎接死亡的降臨,但宗揚卻仍四處張望,像是
要對世間的一切做最後的告別。土人們一手拿著火把,一邊不知道進行著什麼儀式,口中
不知哼著什麼…激昂的歌聲伴著簡單的鼓聲,就像是臨別時的哀悼曲。
突然振弦睜開眼睛,一副驚駭莫名的樣子:『那…那首歌是…』
『都要死了,你還關心他們唱什麼歌啊!』
『你們沒聽到他們唱的那首歌嗎?你…你沒聽到一直重複一句熟悉的歌詞嗎?』
對宗揚來說,這些都已不再重要,別說他聽不懂了,就算他聽得懂,在這種生死關頭也沒
必要去注意了。
但振弦還是自故自地說著:『你沒聽到…你沒聽到嗎?就是那句歌詞啊!像海一樣高…像
海一樣高..』
就在這個時候,振弦的口袋裡發出耀眼的白光,一瞬間,黑夜像是突然變成了白晝,就好
像一顆太陽在他口袋中燃燒著。土人們都嚇呆了,火把掉在地上,又跪又拜,好像是以為
神明顯靈了,一臉驚駭莫名的樣子。兩人很快被鬆綁,一群戰士跪在地上,幾乎不敢把頭
抬起來,手腳還直發抖,口中念念有詞,就怕得罪了眼前的兩位『神仙』。
被眼前的事搞得心頭亂糟糟的,振弦這時候才想起了什麼,他身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枚
精緻的小鎖,完全不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受大了盛大的款待,當兩人開著幾乎撞壞的車離去時,土人們還在後頭揮手,就像捨
不得他們離開。當那個遙遠的村落已經看不見蹤影,振弦拿出了一本簿子,上面寫著一首
歌:
夕陽血染天際,伴隨著罪人們的離去
滿月映著海面,一條未知的道路開啟
像海一樣高,像海一樣高
當無盡的黑暗降臨,碧色水珠敲打著天地
當無邊的海水襲來,翡翠漩渦撼動著世界
碧色水珠是傷心的淚,翡翠漩渦是新舊交會
像海一樣高,像海一樣高
罪人們,我們遺留下所有的一切
罪人們,我們去尋找自己的明天
像海一樣高,像海一樣高
振弦腦中好像捕捉到了什麼,但一切又是這麼虛無飄渺。他又想著,為什麼不是像海一樣
深,而是像海一樣高呢?他什麼事都不確定,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現在要煩惱的事,真
的像海一樣高。
他們還了車子,當看見那幾乎撞壞的車子,老闆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怎麼好看,但是一聽
到他們是剛從那個神秘部族手上逃脫的,老闆感到不可思議,迫不及待想聽聽他們的冒險
故事,當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看見老闆正繪聲繪影對鄰居講著那個驚險的事件,說得好
像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樣子,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他們租了一艘小船,準備在附近海域展開搜索,因為一切好像和『海』,脫不了關係。振
弦一路看著那首歌詞,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但一切都太難解了,到目前為止大致只能推
測在滿月之夜,似乎會發生什麼事情,而滿月之夜,就在今晚,不過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才會覺得歌曲和失蹤有某種關聯。
另外的線索就是那只鎖,他漸漸覺得上面的某些文字有說不出的熟悉,而更令他在意的是
,萬一他解不出來,而秀秀解得出來的話,那就說明了她的語言能力更勝於他,顏面怎麼
掛著住,他現在把鎖綁上一條鐵鍊,扣在腰帶上,就怕這重要的線索遺失了。他心情相當
平靜,他現在已經認定失蹤的兩人一定會沒事,就算有事,在這裡乾著急又有什麼用。
宗揚也研究起那首歌,他突然發現什麼問題似的:『振弦哥,你不覺得這首歌太整齊了一
點嗎?』
『你說什麼啊,那是我翻譯的歌詞啊。』
『我知道,可是你不覺得一個落後的野人部族,不會唱這種歌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你這小子怎麼不老老實說出來,拐彎抹角,有什麼發現就快點說。
』
『你不覺得歌詞太過漂亮了嗎?他們怎麼不唱點通俗的歌?』
『你說什麼啊,那是我翻…』振弦愣住了,就算再怎麼經過修飾,那也是照原來歌詞翻譯
過來的,他怎麼沒有發現這點,這一點都不像土人唱的歌,可是發現這個,對事情會有什
麼幫助嗎?
他們一直思索著,以致沒有發現天色已經暗了,當隆隆的雷聲響起,他們同時抬頭看
了一下,一片巨大的黑雲飄了過來,海上的變化是最變化莫測的,萬一下起大雨,絕不是
這種小船能夠應付的了。
他們趕緊返航,誰知那黑雲是來得這麼快,天上烏雲密佈,完全看不到邊際,一下子幾乎
變成了黑夜,銀色的閃電幾乎就打在眼前,那股駭人的壓迫感震得兩人跌在地上,沒過幾
秒,隨之而來的雷響,比炸彈爆炸更甚,就要把耳膜振破了,兩人幾乎嚇得一時回不過神
來,振弦還算經驗老到,鎮定下來,宗揚則是呆了好一會兒。
但是隨之而來的暴雨來勢洶洶,大雨傾盆而下,捲著狂暴的海風,簡陋的設備根本擋不了
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他們全身都溼透了,能見度不到五公尺,簡直就像濃霧大起,他們的
準備太少了,宗揚從來也不是旅行專家,振弦雖然對地上的墓穴瞭若指掌,但在海上卻也
像嬰兒一樣,他從來也沒探堪過海上的墓穴,只能身上套著救生衣,期待它還堪用。
『救命啊!救命啊!誰快點來啊!』宗揚試著透過無線電連絡岸上的人,可是在這種狂風
暴雨下,通訊設備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一開始似乎還有些雜音,但到最後什麼聲音都
沒有了,他們被困在海上,連方向都迷失了。
大雨毫不留情鞭打在他們身上,簡直就像有誰拿著槌子打著他們一樣,宗揚有些支持不住
,冰冷的雨水正毫不留情奪走他的體溫,,船身隨著巨浪起伏不定,快要翻了過來,光是
不要被捲進海裡已經是極限了。
宗揚看著前方,叫了出來,一道巨浪,看不見邊,捲了過來,不知道有幾十公尺,難道這
就是『像海一樣高』嗎?他們沒有時間思考這個,海水形成了一道高大的牆壁,以極快的
速度襲來,他們只能加足馬力,往反方向狂飆,不過水壁比他們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追
到了船的後方,海壁罩了下來,船身整個翻了一個筋斗,他們被海水捲了進去。
兩個人緊抓著船不放,一個抓著船頭,一個抓著船尾,巨大的海潮衝力就像要把他們拖進
海裡一樣,他們幾乎就要鬆開了手,海水的渦漩還不放過他們,他們僅有的念頭就是絕對
不能鬆手。
但是一個大浪打來,船身竟出現了一道裂痕,眼看就要裂成兩半了,兩人試著接近彼此,
但劇烈的衝力又硬生生把他們衝開,宗楊感到陣痛,之前的傷口又裂開了,他忍著劇痛,
盡力伸長了手,他們一次又一次被沖開,暴雨也如同子彈一樣擊打著他們,終於他們的手
握在一起,但船體也在這個時候裂成兩半,振弦一時抓不穩,滑了開來,一半的船身被沖
了開來,他唯一的支持就只剩抓著宗揚的另一隻手了,但宗揚也開始支持不住,手臂的傷
口讓他痛得像被鯊魚緊咬著。
砰!
可怕的爆炸聲嚇得他的手幾乎要放開了,雷打得很近,不是轟隆隆響,簡直就是炸開了,
接二連三劈下來的閃電,一瞬間映得天際一片慘白,驚心動魄,沒膽的人恐怕就要被嚇得
心臟病發了。
但是他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緊抓著破碎的船身漂在海面上,隨著翻騰的海水上下起伏,
又是一道大浪捲來,迎頭罩下,吃了好幾口海水,嗆得咳嗽連連。
就在這時候,宗揚覺得右腳一緊,像是有什麼東西纏住了他的腳,他以為是振弦,一邊奮
力掙扎著,一邊大喊:『你到底在做什麼?』
雖然雷電四起,風雨交加,但振弦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還是嚇了一大跳,大聲道:『你到
底在說什麼啊?我根本就什麼事也沒做。』
宗揚還想喊回去,但是他看到振弦露出不安的表情,死盯著後面,他轉頭一看,海面出現
一到巨大的黑影,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念著什麼咒語,像是在請媽祖保佑不要出
什麼意外一樣。
但他感到右腳越來越緊,最後竟然雙腳都被纏住了,像是有誰拿著繩子把他的腳牢牢捆住
一樣。這時候,海面激起巨大的水花,一個龐然大物從海裡竄起,那怪物長相相當醜惡,
長著好幾隻帶著觸腕,觸腕上佈滿吸盤,儼然就是一隻巨大的章魚。
宗揚往他腳上攫住他的觸手猛踢猛踢,但誰知那隻章魚力大無窮,猛力一拉,幾乎要把他
拉進海底了,振弦眼看情況不對,隨手拿出腰上那柄出海前準備來防身的鋒利短刀,對準
觸手,猛然一刺,將牠斬斷,但那傷口並沒有流什麼血出來,因為章魚觸手斷後,傷口處
的血管就會極力地收縮,使傷口迅速癒合。反倒是宗揚傷痕累累,海面上漂著淡淡的鮮血
,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意志力超人了,加上幾小時在海上的漂浮,他昏了過去。
振弦奮力將他放在船板上,說真的他的體力也快到了極限,他檢查破船的引擎,只希望這
玩意兒還有用,章魚吃了虧,稍微停了一下,但不一會兒,觸手又打了過來。沒想到一道
閃電劃過,章魚像是嚇了一跳,一道光頓時在海面上擴散開來,不!那並不是閃電,整個
海面都被映得一片碧綠,連雨水也變成了寶石般的綠色,發光源居然是振弦腰際上那只鎖
。
趁著章魚遲疑之際,振弦很快發動了引擎,居然還可以用,破船像是箭一樣,一下子就遠
遠把章魚甩在身後,振弦險些被船巨大的衝力給衝了開來,但還是死抓著不放,現在放開
簡直是死路一條。
但原本已經破爛的船身就在這時完全碎了開來,即使高中時還是游泳校隊,但這時體力已
經快撐不住,一個大浪打來,他頭頂被海水淹過,但仍支撐了下來,扛著宗揚,奮力游上
海面,大大吸了一口氣。
在茫茫的雨中,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他簡直要放聲大叫了,那是船,至少看起
來像一艘船,他們得救了,得救了,那船的樣子有些怪異,但他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
用了最後的力氣,奮力向船游去。船上拋下了一條繩索,他把繩子綁在宗揚和自己身上,
船上一股拉力把他們兩個拉了上去,他躺在甲板上,幾乎使不上力,一個勁向船上的『人
』道謝。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勁,船上一個人也沒有,等他稍微恢復力氣,他環顧了四周,
發現這艘船實在是相當詭異,一個人的身影也找不到,那剛才救了自己的是誰呢?
這艘『船』像是經過東補西補,看來破破爛爛的,船身不知道是什麼合金,敲起來相當響
亮,可是它看來連艘大船的基本設備也沒有,船艙裡空蕩蕩的,也沒什麼控制室之類的,
除了機器的運作聲外,一點都不像一艘船。
宗揚也醒了過來,當他知道這艘船上一個外人也沒有,心裡有點發毛,他想到傳說中的鬼
船,在暴風雨中出現,吞沒了闖進來的人。
振弦哈哈大笑,勸他不要胡思亂想,兩人分頭,在船上尋找線索。
宗揚心裡有點不安,疑神疑鬼的,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怕是惡鬼出沒,一陣怪聲傳來,他寒
毛都要豎起來了,但又不想被說沒膽,他還是往怪聲處探看。
一個黑影竄了出來,他放聲大叫:『鬼啊!』
振弦趕緊奔了過來,看見他腳軟攤在地上,一隻怪物就站在眼前,牠長相相當恐怖,一雙
黃色的大眼睛佈滿了血絲,身形有些像人,但個子略小,不過皮膚是藍綠色的,指間還長
了蹼,振弦也幾乎叫了出來,這是鬼船上的野鬼?
振弦拔出腰間短刀,砍了過去,沒想到那野鬼也身手相當靈活,一個翻身,退了好遠,喉
間發出一聲怪叫。他再度攻了過去,但閃過一道黑影,另一隻野鬼撲了上來,遮住他的眼
睛,接著原先那隻也衝了過來,張口就是一咬。
他痛得發出一陣哀嚎,宗揚見狀,用力揮出一拳,但施力過猛,連振弦一起擊倒在地,兩
隻野鬼跳了開來,振弦憤恨地瞪了宗揚一眼。宗揚看清楚狀況,現身的野鬼不只兩隻,而
是有四五隻,可能還有些躲在暗處準備偷襲。
又是一道黑影閃過,野鬼動作很快,兔起落,簡直就如同武俠小說中那種會輕功的高人
一樣,打也打不到,倒是被銳利的爪子,抓出了好幾道血痕,真響不透這種長了蹼像是某
種水生生物為何會如此靈活,牠們看到振弦露出了破綻,一齊攻了過去,他就是在等這個
時候,他一轉身,野鬼的爪子從身邊掠過,他順勢一撲,將兩隻野鬼撲倒在地,刀影一閃
而過,野鬼的體液噴了出來,竟是噁心的鮮綠色,而且黏黏稠稠的,沾了他一身,弄得他
也像野鬼一樣。
『哼!怕了吧!』一旁的宗揚,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對著另外幾隻耀武揚威,野鬼們
也四處逃竄,正當他沾沾自喜時,船身劇烈晃動著,像是撞到了什麼,不知出了什麼意外
,難道野鬼們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嗎?
他們奔出船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隻巨無霸章魚攫住了船身,比上次那隻大了三倍
以上,這片海域像是都出這種怪物似的,牠的巨腳打在金屬的船身上,船身晃動地相當厲
害,宗揚幾乎相信,他必定可以把整艘船壓扁。
正當他專心看著巨大章魚的動靜,突然砰一聲,他嚇得心臟快跳出來,轉頭一看,振弦倒
在地上,不停發抖,他想去扶振弦起來,但振弦喊了一聲:『不要碰我!有…有毒。』
『有毒?什麼有毒?』他起先沒會意過來,但想了一下,原來那野鬼的體液含有毒素,一時
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章魚的觸手伸了過來,把振弦抓住,宗揚不管三七二十
一,衝過去抱住了振弦,兩方拉扯著,但章魚佔了明顯的優勢,兩個人被用力拖走了。
他感到身體一麻,站不住腳,摔落地面,他也毒發了,他感到好像有一股電流通過身體,
雙腳發軟,只能眼睜睜看著振弦被拖走了。
但這時振弦竟擺脫了觸手的束縛,摔落在甲板上,宗揚一看,才知道不是擺脫了,而是章
魚抓不住,牠的觸手發青,毒素開始擴散,他發出一聲歡呼,忘了自己也處在相同的狀況
下,他的毒漸漸擴散到了全身,章魚的開始發狂似地揮舞著自己的觸手,打得船身碰碰作
響,可是一股推力由船身發了出來,竟把那身形巨大的章魚彈飛到空中。
他們再也不知道接下來的發生了什麼事,兩個人都昏了過去。